只怕还要分身照顾贺兰雪,到时候刀剑无眼,实在无法顾及凤九的安全。

“咳咳,要不,两位殿下陪我这将死之人再坐一会,别急着冲出去?”凤九说着,已经不慌不忙地坐到了佛龛边,神色安然,好像屋外的森森冷簇,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贺兰钦朝外看了看,也笑了笑,“凤先生既然要我们陪着坐,那我们坐一坐也无妨。”

说完,贺兰钦扶起衣摆,大刀金马地坐到了凤九对面。

贺兰雪则坐在太后的床侧,轻轻地握住太后的手。

“贺兰雪,贺兰钦,凤九,你们三人若此刻出来束手就擒,陛下仁慈,定会饶你们一个全尸,否则,到时万箭齐发,若是伤了太后的遗体,恐大大不好吧。”

门外,裴若尘的声音再次响起,洪亮冷淡,没有丝毫情感。

像一只最称职的传声筒。

贺兰雪轻轻摇头,轻声道:“从前听人说,若尘已经变了,我多多少少有点不信,如今看来,却是真的变了。”

可是昨晚,在那长街之中,裴若尘确实警告过他,昨晚的裴若尘,那样的雅致,那样的温润,依旧是从前的模样。

“人终归要变的,身不由己也罢,幡然自悟也罢——阿雪其实也变了不少,比起从前冷静许多了。”贺兰钦英俊的脸上露出一轮回忆的笑来,“从前的你,就是一愣头青,太容易冲动,也太容易为别人出头,如今,大概再也不会了吧。”

“跌了太多次,总是知道点疼的。”贺兰雪淡淡地应了一句,神色微微黯了黯,轻声自语,“我现在只希望,没有将伊人托错人。”

临走时,他要裴若尘帮忙照看着伊人,而如今,裴若尘已经不再是第一次托付时,值得信任的那个人了。

他们没有再说话,只是一起坐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倒真的把外面的凶险,抛至九霄云外了一般。

……

……

……

……

外面的人显然已经没了耐心,裴若尘再次警告了一番,见里面仍然没有动静,他果断地后退一步,命拎着诸葛弩的士兵们上前,然后,裴若尘的手臂重重地砍了下去,箭声呼啸,蝗虫一般,向佛堂射去。

本就建造粗陋的佛堂,哪里抵得住那用在战场上的连发箭弩,墙壁轻微摇了摇,更有一批透过纸窗户射了进来。

贺兰钦头也不回,袍袖微甩,将跟前的箭尽数收进袖子里。

贺兰雪右手无力,只能左手仗剑,也格开了面前的箭簇。

凤九还是端端正正地坐在原处,意态悠闲,饶有兴致地看着对面贺兰钦的收箭表演,那神情,好似在街头看卖艺的,就差拍拍手,吆喝一声‘好’了。

贺兰钦自然见到凤九的样子,他微微一笑,对这个久有盛名、但是第一次见面的凤先生,顿时生出了几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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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批弩箭已经放完,里面依旧没有丝毫动静,裴若尘忌惮贺兰钦的武功与威信,不敢真的冲进去——贺兰钦在天朝的威信实在太高,那些御林军倘若见到本尊,会不会临时倒戈,他也没有把握。

“换成火箭!”想了想,裴若尘敛了敛眸,断然吩咐道。

众人听命。

不一会,箭头全部扎上浸了煤油的棉花,点燃了,然后一齐瞄准那间小小的,孤立在宫中一角的佛堂。

一把火,然后一了百了吧。

裴若尘抬头看了看天,然后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佛堂:低矮的屋子,在这个巍峨的宫里,本就格格不入。

他缓缓地抬起手臂,顿了顿,然后,重重挥下。

无数火光,如流星一般向佛堂冲去。

贺兰雪抱起太后的尸身,侧身躲过一只径直射向床榻的火箭。

被褥松软,很快被点燃了。

不仅如此,大门,屋梁,窗户、甚至凤九刚刚坐的椅子,也在火焰的笼罩下,噼啪做响。

贺兰钦不愧是天朝第一高手,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应付自如,护住佛堂一角,也护住了凤九。

贺兰雪也退到了角落边,将太后安放在墙边。

“这里不可能守住了,我们必须冲出去。”贺兰钦沉声道:“到时候,我护住凤先生,阿雪,你将母后带出去后,立刻脱身。他们不敢伤害太后的遗体。”

“二哥也小心点,一定要照顾好凤先生。不然……”贺兰雪看了凤九一眼,竟然还有闲心开玩笑:“不然,到时候陆川追杀我,我可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凤九擦了擦被热气蒸出的汗,淡淡道:“我不想看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所以,我不走了,你们走吧。”

“闭上眼睛不看就行。”贺兰雪瞪了他一眼,急声道:“你真想烧死啊?”

凤九望天,依旧闲闲散散的样子。

贺兰钦忙于应付越来越凶险的攻势,火势顺着风,向他们席卷而来,佛堂已经遥遥欲坠,不时掉下几根焦木,砸在地上,溅出一片火花。

……

……

……

……

“凤先生,得罪了!”贺兰雪无法,正打算伸手点住他的穴道,将他硬行带离,哪知他的手指还没挨到凤九,便听到一个清脆脆的笑声,“小九,你还活着吧?”

那声音爽朗开阔,让被浓烟呛得乌烟瘴气的三人,精神皆是一爽。

只是前面只被烟雾弥漫,看不清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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