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通。”凤七摇头道:“做这个手术,一定要有捐献眼睛的人。伊人是不会要别人的眼睛的,更何况,谁又肯呢?”
贺兰雪刚准备回答,凤七连忙伸手止住他,“阿雪,如果她要了你的,她就不是伊人了。不要好心办坏事。”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吗?”贺兰雪沉默了一会,认同了凤七。
即使他肯把眼睛给伊人,可是伊人知道真相后,会多难过。
那也不是他愿意看见的境况。
而且,他不能没有眼睛,他还要更好地保护伊人,如果没有了他,留下伊人一个人,他不放心。
“还有一个方法。”凤七想了想,突然笑了。
“什么?”贺兰雪面色一喜,急问。
“我听流逐风说过,他师傅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其医术几乎能达到活死人,肉白骨的地步。你若能帮我进流园,我一定会要流逐风那小子求他师傅出马,给伊人治眼睛。”凤七狡黠地看着他,眨眨眼。
贺兰雪正待回答,贺兰钦却直接转开话题问:“淳帝是不是跟你们一起来的?”
“是,他一路上都不太肯吃东西,又不配合,现在应该被易剑安置好休息了。”贺兰雪回答。
贺兰钦踌躇了一下,轻声道:“阿雪,前几天,绥远来了两个人。”
“谁?”
“悠儿和阿秀。”贺兰钦说:“悠儿已经离家出走了,她离开京城的时候,把容秀也一并带了来。你想不想见她们?”
“容秀我就不见了,悠儿现在怎样了?”
“很糟糕,她们一路上没盘缠也没有守卫,饶是悠儿泼辣,这才能安全抵达绥远。”贺兰钦摇摇头,略有点心疼道:“悠儿这次算是吃了大苦头了。”
贺兰雪突感一阵唏嘘。
短短一年,竟是人世变幻如此迅疾。
曾经的公主皇后,而今,落魄流浪、黯然神伤。
“让贺兰淳和容秀见一面吧,如果他们愿意,在绥远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让他们俩好好地过下半辈子吧。”贺兰雪淡淡道。
贺兰钦点头,着人去安排了。
贺兰雪也不多留,又与贺兰钦说了一会,然后返回自己的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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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里,伊人正坐在床榻边,很认真地和小白玩。
两次创伤后的小白有点恹恹的,刚好和伊人的节奏合拍起来。伊人碰一碰它,它便用金尾巴扫一扫伊人的手背,两只玩得不亦乐乎。
伊人的表情没有愁苦,余晖洒进,映着她的脸,祥和宁静。
贺兰雪微笑着,轻轻地跨了进去。
“小白还好吧?”他走到她身边,靠着她,轻声问。
“阿雪,你回来了。”伊人侧过头,面向着他,露出一轮干净的笑来。
“今天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贺兰雪探了探她的额头,关切地问。
“没有。”伊人摇头,很自然很乖巧地挨在他身上。
“……伊人,我找到能治好你眼睛的办法了。过不了多久,你就能看见了。”贺兰雪盯着她大而黑的眼睛,试探地问。
“是吗?好啊。”伊人没有丝毫怀疑,很欢欣地笑了,手扒拉着他的胳膊。
贺兰雪凝视着她的笑,如同凝视着她的信任。
凭借这份信任,他也一定一定,要闯进流园去。
不放走一丝希望。
伊人还是乖乖巧巧地倚着他,黑黝黝的瞳眸,因为太纯粹太干净,有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贺兰淳依旧在发呆。
他已经
发了很久很久的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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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淳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贺兰淳以为是贺兰雪,最近贺兰雪经常来烦他,说一些假仁假义的话,让贺兰淳很是反感。
他头也没回地说道:“出去!我不想跟你说话!”
站在背后的人却并没有出去,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出去!”贺兰淳又是一阵暴喝。
“为什么?”身后的人终于出声,却并不是贺兰雪的声音。
贺兰淳吃了一惊,他猛然转身,面前的女子穿着肃静的僧服,头发拢在右侧,未施粉黛,脸白得吓人。
正是容秀。
“为什么?”容秀像看一个幽灵一样看着贺兰淳,一步一步,走近他,“为什么要装死,为什么让我难过,为什么不告诉我?”
贺兰淳第一次有种惊慌失措的感觉,他不知怎么回答。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背靠在了窗台上。
他停了下来。
容秀,也停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
“贺兰淳,至始至终,你可曾信过我?”容秀的嘴唇抖得厉害,就在她放下尊严,放下生命却守卫他时,他依然还在算计,还在防备。
贺兰淳沉默了。
“从始至终,我害过你吗?”容秀又问,不屈不饶。
那样的表情,好像贺兰淳的回答稍有不慎,她就会扑过去将他掐死。
掐死他,然后自杀。
容秀的脑中划过这样可怕的念头:她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