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与黑狱交代事宜的贺兰琰,没想昕筱就这样从墙垣上飞下,携着大小包袱,手中还抱着一把紫檀瑶琴。这样笨重的一身,她竟也能飞得潇洒轻盈,深黑的衣袍在寒风的吹拂下翩翩飞起,流苏也似波浪般轻舞缈飞。
登时飞身而起,他揽住昕筱的腰身,心同时漏了半拍。在风的扬拂下,她的青黛飞扬飘散,很快便与他的发丝纠缠在了一起,缱婘缠绵,诉说着浓浓的深情。她的眸子清明带水,雾蔼蔼的,惹人怜爱,教人疼惜。
冬日里的天空常是雾蒙蒙的,日光并不热切。这会儿正午,天空放了情,微弱的艳光透过雾气渗入土地,眨眼间就能看到七彩斑斓的色泽,伴着灼灼光辉。
“怎么这身打扮?”他还没来得及脱开身前去找她,心里真是担惊受怕着,像是要从手心里流走一般。不把府里上下安排妥当,不把阿筱的安危护得周全,他悬着的心怎能放下,跳着的心怎能平复。
“祈玉,我要跟你走!”她坚定地说,着地后就先晃了晃身上背着的大小行装,彰显着来意。
黑狱瞥了一眼他们,有眼色地携着暗处的几人先行离开,留他们在庭落尽情相拥。经过院落时,与青邪擦身而过,他淡淡一提;“你的任务倒是更难些…”
永远不能好好对话,只见青邪一挑眉,面上邪笑着:“你倒真是关心我!?”嬉皮笑脸的,不见一点严肃。但青邪心底明了,这看似轻松却实为杀机重重的任务却为纠难,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怕是不行了。
早知还是不搭话了,黑狱脸一黑,便还是直接走远了。
青邪笑得前仰后翻,一会儿转了拐角,他才绷起脸,紧着对空气幽幽一声:“把孩子们都召回来,要开始了…”
…
“阿筱,我不能…这太危险了…”贺兰琰喃喃道,为她抚平皱着的眉头。 [孩子,怎么就爱上皱眉了,她不安着急的表情生生映在他眼里,心疼不已。
“不,祈玉,我不怕危险的,你知道我的!”她拼命地摇着头,不能这样,她心觉她根本无法与祈玉分开那么长时间,不要,求你…
贺兰琰取下她的包袱,放下她怀中的瑶琴,摆正昕筱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不怕,可是我怕!”他眸中闪着的是剧痛,是担忧,是揪心。他不能,不能就这样带走了阿筱。他怕的不是流言四起,怕的不是皇命昭昭,怕的只是她的安危,护的只是她的幸福。为了这些,他愿意,愿意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手颤了颤,她心里动了动:她的祈玉,不要这样,她不想…不想离开,才两个月啊,她在他身边从未呆够,祈玉的一眉一眼,她想独占……
“此去危机重重,我不能拿你的性命冒险,相信我会平安地归来,那时,我就能名正言顺地娶你为妻,再也不用藏着掖着!”
她不是不相信他的保证,却还是摇了摇头,她要的不是那名分,不是那张灯结彩。为了他,她什么都愿意舍弃的,姜家小姐的地位,名声,安逸,她都可以不要…不要……
只是祈玉,你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个坎吗?其实,若是不想让她和殷夫人一样重蹈覆辙,就应该带上她不是吗?
“祈玉,我不在乎这些,只在乎你…”昕筱心里隐隐作痛,她亦知道,她的存在还是牵绊了他,她不能在战场上搅了战局,她也不能正巧给贺兰珺责罚祈玉的机会。贺兰珺一心想除掉祈玉,这次的机会他一定等了很久,派出祈玉光明正大地去送死,以消他心头大患。
“我知道……”他迁就着昕筱,跟着说。
“但是他不想让我活,那我就越要活给他看,知道吗,只要阿筱你好好的,祈玉就能好好的!”他知道,阿筱现在和他是一样的痛苦,一样的冲昏了头,这是分离带来的,这是爱给予的感受哪!
“唔…..”昕筱一头窝进他的怀抱,埋得低低的,忍着不让自己颤得太厉害。
直到身子热了,他们抱着也没有丝毫动弹。不知又是多久了,身子又冷了下去,她轻声呜咽着:“祈玉,阿筱会好好的,我在安阳很安全,祈玉你也要好好的,答应我!”
昕筱本不是矫情的人,嘴里的这些话她还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会说出,可是没想到呀,这个男子给她带来了许多前所未有的感受,和无边无尽的不知所措,她躲闪不急,她亦不想躲闪。她是爱了,她坚定地相信着。
这一别要多少时日…她不敢去想…...
贺兰琰紧紧搂着昕筱,恨不得将她融进他的骨子里,永生在一起,永世不分离。为了怀中的女子,他不能在躲藏压抑了,面对,迎战,他要拼回这一切。许给她未来,许给她幸福,是他此生最要做的头等大事!
这一战,他要迎,他要赢。
娘亲含恨而终,遗恨…他不能让他的阿筱也这样,他必要赢下这一战,风风光光地将阿筱迎进门,让她做世上最幸福的新娘子。
随着身子的渐冷,昕筱垂下双手,暗自伤神。既然她不能伴祈玉左右,助祈玉一臂之力,那还是让她在家中默默等候,为他求佛拜礼。
其实,当年的事,若是换作她,她定不会像殷夫人一样做那样的抉择,那毁掉的可是三个人一生的幸福啊…
那年杏花灿烂,微风怡人,开得缤纷夺目。
“你就是殷芊微!?”
少女悠闲的脚步一时顿住,轻盈转身,眉眼轻俏,唇角轻扯,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她手中捏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