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认错,姜知远脸色就好了很多。他下午来曲桃轩送画像,本打算好好和她谈谈,结果又不在府里,你说能不怒火冲天吗?他拍了拍桌子,指着这一张张画卷道:“你这几天都好生养着身子,把书画琴棋都捡起来练着,平时也要多注意打扮,不要再这样素衣朝天了……”啰啰嗦嗦半天,才说出重点,“闲了看看这些画卷,有喜欢的就说!”
“唔……筱儿知道了…”她不再多言,上前给爹爹倒了杯赔罪茶,略带可怜地站到一边去了。
姜知远也是无可奈何,深深叹气后便走了,董姨娘一行人也就跟着要走,最后还跑过来偷偷道:“你爹近来心情可不大好,别在惹他了!”警告一句,姨娘就敛眉走远了。
她默默无言,环视一圈已经被佑风佑雨打点好的屋子,看起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她放了小荠出门找佑雨玩,自顾自地上榻沉闷去了…
祈玉离开的第一夜,她失眠了…
祈玉离开的第二夜,她不敢睡…
祈玉离开的第三夜,有如玉君子翩然入梦,浅尝辄止后,只剩冷若冰霜...
祈玉离开的好几夜,月色如水,星辰似日,她合着凉风入睡,午夜梦回……
而旦日的光辉,总是耀眼。
“这个不行,佑雨你怎么挑的?”
“哎?就你手上的这个,白芷满钿正适合!”
“紫琉璃,配上衔珠凤头,不错…很称这侧倾髻……”
整个人木讷地坐着,不言不语,昕筱任董姨娘在她发上翻云覆雨,招呼这个,摒弃那个,使唤佑风,差遣佑雨…不一会儿,姨娘就把她打扮成了花里胡哨,争风夺春的模样。
她痴痴看向镜中的女子,襦裙是藕丝曳地花裙,披着的又是烟云叶华锦衣,一条紫色流苏穿腰而系,将她的小蛮细柳腰展露得绝代双骄。她微翘小巧的鼻梁恰似最无暇的地方,白皙出水,凝脂如霜。
可是她却柔荑一伸,取下那琉璃衔珠,微微道出一声:“带的有些多了,姨娘!”
“啊…那好吧……”见她已经取下,姨娘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要她专门招呼的倾髻还高高挺立着就好。其实带的哪里多了,摘掉凤头簪,也就只有满钿和冬梅鸾点步摇了,筱儿就是太素雅了,只想当个香草美人…
不过,还好今天有她把筱儿装扮的芳馨满体,姣丽蛊媚。楼中少女弄瑶琴,回眸一笑千金散,这还怕成不了老爷交代的事吗?
在爹爹的安排下,昕筱今晚要见的是池太尉之子池炜安,在茗芝楼约了一顿饭。虽然她极不情愿,奈何董姨娘早早来她房里折腾她的脸,发,衣,如此她还躲得掉吗?
夜晚,还是很美的,她喜欢孑然踱步的感受…
花街的人一向很多,许多小姑娘夜夜流连于此。痴痴望着那一闪一闪的灯笼,上面画着花容月貌的仕女拈花,书着至死不渝的旦旦誓言。也许就在下一刻,如意郎君就与能你在灯火阑珊下邂逅。
真美……
不知不觉,昕筱也变成了这小小心思的女子,为****左右,为****喜怒。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茗芝楼二楼的隔间,能听到此起彼落的女声,似是不耐烦,似是骄纵。昕筱大步流星的腿愣是收了回来,抹了一把冷汗。我的天呐,怎么池佩烟也来了?这是世仇啊,真是搞不懂了,她干嘛总是处处相逼?呃,不想进去了…
踌躇了许久,里面的人像是爆发了一般:“这个姜昕筱,是什么意思啊!?”
“让我们两个干巴巴地在这等着,真是好大的牌场!就是皇上太后也不会这样怠慢咱们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