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姨娘踉跄一步,九娘手快地将她扶住了。她眸子一转,指着芬儿颤抖地说道:“难道就是你偷了我的缎子!前几日,九娘点的时候发现少了一匹,竟然是你干的!”,她捂着嘴往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面色难堪的芬儿。
眼看芬儿欲要愤恨地起身,大声反驳揭露什么。却被姨娘抢先了一步,她冷声道:“你在姜府这么多年,怎会做出这般不轨之事,竟不会三思而后行!难道就不为家里人考虑吗?”
芬儿身子一震,终是平静了下来,垂头趴在地上,一副知错悔改之态。昕筱闭上了眼,不再吱声,这么直接地威胁芬儿的家人,当她们都听不出来吗?
时间瞬间静止了下来,只有树上鸟雀啾啾的声响,伴着芬儿时续时断地抽噎声,回荡在众人耳畔。
“老夫人,要不是肖泫****了芬儿,大闹了一场,我还不知芬儿竟做过这种偷摸之事!”庄姨娘作出痛心疾首状,一副被欺骗的模样。
“姨娘,这件事还未确定......”昕筱用手掩着唇轻咳了一下,微微斜了身。
姨娘吃惊道:“不是证据确凿了吗?虽然芬儿偷了衣缎,但是荷包确实是从床榻下搜出来的,而且她满身的淤青伤痕......不说明了一切吗?”
“可是姨娘,芬儿的话还能再信吗?”昕筱简单地回了一句,便不再理会姨娘。她对着老夫人莞尔,走上前柔柔道:“祖母,事情虽然出在筱儿的曲桃轩,但一切还是要全听您的决定。”
老夫人一听便喜笑颜开,慈爱地说:“都是一家人,不用分得这么清楚!”
她拍了拍昕筱的柔荑,将她拉近,“祖母想知道,筱儿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嗯...都是筱儿的人,一个跟了筱儿三年有余,一个又是表哥亲自指派给筱儿的,筱儿不敢妄下评断!”停顿弹指后,昕筱‘呀’了一声,狡黠地贴紧老夫人的耳朵,细语道:“筱儿突然有了主意,可以这样......”
只见老夫人的眉头舒展开来,连带着心情也愉悦了。庄姨娘却撮起了眉头,眼角的皱纹甚至都显现了,手指也紧握得青筋突起。
老夫人挥了挥手,道了句:“去吧!”
然后,昕筱款款地走向肖泫,凑着他的耳朵又说了什么,她们背对着众人嘟囔了些听不清楚的话语。
“芬儿,我问你!肖护卫身上...呃...有一处很特别的地方,既然你们已经.....你就应该知道是哪里吧?”昕筱还未及笄,说起男子的身体,不免红了脸,却还是很闺秀地保持着矜持。
“这......”
“就是有什么特别的图案,形状呀什么的...你不是知道的吗?”快说出来!”昕筱揪着衣角,着急地提醒着她。
见小姐一直逼问着,她不得不半吞半吐道:“晚上太暗了…奴婢并未看得清......”
“啊!?祖母,你看这...”昕筱转身看向祖母,无辜地欲言又止。
庄姨娘看到这种情况,实在是按耐不住了,“晚上确实是什么都看不清,这恐怕...”
“够了!你还没完了!?”
‘啪’的一声,茶瓷碎了一地,老夫人怒声训斥道,恨恨地瞪着姨娘,让她把下面的话吞了下去。“这个都不知道!不是扯谎是什么!?”
昕筱乖巧地站在一边,心里不免冷笑着,庄姨娘还认不清状况吗?早在祖母进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输了。
“是奴婢的错,奴婢卑微低贱却思慕肖护卫,妄想得到护卫垂怜,几次不成才会想此下策,都是奴婢所为,奴婢愿以死谢罪!”她认了罪,开始磕头,声声震耳,渐渐染红了人们的视线。
昕筱偏过头,不想再看。她早料到她会一力承担,却不想她会真的要以死谢这莫须有的罪名。
“祖母,筱儿马上要行及笄礼了,就把她赶出府吧,筱儿不想...再看见她了!”她蹲到祖母身边,拉了拉她的胳膊,哀求道。
“就依筱儿说的吧,即刻逐出府,眼不见为净!”然后,老夫人温柔地摸着昕筱的头,“还是筱儿最善心,看不得不好的事情。”
昕筱站起身来,把老夫人扶了起来,道:“筱儿送祖母回去吧!”
经过庄姨娘时,筱儿还行了个礼道:“要不是有姨娘帮忙,筱儿还不知晓芬儿是这样的人!对了,说来也怪,芬儿偷了姨娘的东西,竟还会向姨娘求救!”
见姨娘用愤恨的目光剜着她,昕筱也丝毫不动摇地接着道:“啊啊!定是姨娘处理府中事物得心应手,芬儿才会直接找姨娘吧!”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瞅了下庄姨娘,讥讽道:“就这还叫得心应手!?丢尽人了!下次给我长点心眼,查清楚了再行事,每次丢得都是姜府的人!”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在这个姜府,掌权的一直都是她。不过一个姨娘而已,竟敢越过她滥用私权,是吃雄心豹子胆了,看来得给她点教训了,教她如何守好本分!
“......”庄姨娘黑着脸,只得虚心受教。
昕筱搀着老夫人,渐行渐远,“这几天筱儿在学水晶冬瓜饺,筱儿做给祖母吃,好不好......”
夜深,鸟回巢,花合叶,夜鹭立,烛灯明。
男子在屋门前踱步,这么晚了,不知在做什么。
‘吱呀’一身,门就开了,灯光霎时间撒到了他的衣裳上,给黑袍披上了一层薄薄金纱。恍惚间,月色下的他显得不甚逸群卓尔,不染世尘。
女子身上系着淡粉色的轻纱,恬静闲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