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为什么……
为什么鼻尖流转的都是紫檀的清香?
好像是他身上特有的气味,竟与紫檀木一般。时不时飘到她面前来,还带着一抹不同的韵味,在鼻尖流转,在昕筱晕晕乎乎的脑子里不停地溜达。
她的脊背几乎是与他贴合的,但是出于礼貌,没错,一切都是礼貌。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冒犯她,或是逾越过了线,虽然他靠着她只有咫尺的距离,虽然他紧握着她的手。
拉着马绳,一直向前,向前走……
白义很听话,没有闹也没有恼。在贺兰琰的牵引下,它矫健的蹄步踏得又轻又慢,在这二百多米宽的广阔天地下缓行。他控制得很好,即使是在转向时,也没有一丝不平不稳,坐在马背上的她亦不惊不扰。
刚开始,她垂着头,根本不敢看前面的路,因为能感觉到他浅浅的呼吸,在她的耳边呢喃。她怕,一抬头就会碰到他分明的下颚……
昕筱又不是没和墨宇骑过,又不是没有共过马。记得那时她可不是这样一副弱女子模样,而是跃跃欲试,内心激动澎湃着。
呃,谁说她现在不激动澎湃呢?
就让她为自己找个借口吧!因不是第一次骑了,所以并不雀跃。只是昕筱是否知晓,她是不自在了,是害怕了……
白义留在了温王府。
并不是不要了,而是她没有地方去照顾她,苏府?还是姜府?千里马是要以一石相食的,更何况这匹惊风的万里马?
她是天边的神物,昕筱知道。她一蹄一脚的力道,昕筱感受得到。像风一般席卷的速度,昕筱也猜得到。
当贺兰琰问昕筱喜欢什么名字时,昕筱的脑子竟一片空白了。昕筱甚至还不了解白义,怎能轻易取名于她呢?想想觉得,白义也应当不喜欢这相处还不到一天的人赐名给她。
思虑一番,便道:“本来是叫什么,不可能没有吧?”
“汇河,汇于河海。”
“汇河?她应该很喜欢吧,昕筱觉得就这个最好,不改了。”昕筱听到乖乖站在一旁的白义轻轻地哼了一声,带着被宠的欢愉。
“嗯……”嗓音很轻很清。
七月初九,是昕筱进宫见长姐的日子。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地方,宫墙虽是垒垒,装潢虽是璀璨,却圈住了脚步,阻挡了道路,困住了人心。而她的长姐,她的尔萱,全都被困在了这皇宫里,暗无天日,度日如年。
那日收到长姐给她的及笈礼,里面附着信件。信中交代了这绿雪含芳簪的来历,源于她们的娘亲。
昕筱芳华十一时,冲撞了庄姨娘,惹得娘亲很生气,整整缊怒了五日才肯理她。
那天她很不满庄姨娘在她生辰这天还缠着爹爹,让爹爹一直不肯来陪自己和娘亲庆生。耽搁了好久后,他竟说不来了。当时她很冲动,觉得这天她应该是要被众星捧月才对,最后竟然连爹爹都不在意她了。
再说爹爹确实好久没来看过娘亲和她了,娘亲日益憔悴,看得她不忍心,又十分心疼。本来是想以这次生辰为由,好好揉合揉合他们的。蜡烛也燃了,膳食也备了,海棠也插了,甚至连酒也倒了。
最后还是徒劳无功了……
人算不若天定,庄姨娘在那日病得不轻,肚子疼得死去活来,昕苓还在一边哭得梨花带雨,怎教爹爹不心疼呢?所以,昕筱的生辰比起陪着重病的姨娘来得轻贱了许多。
终是大闹了一场,终是受了责罚,终是毁了这生辰。
就是这次,娘亲第一回生了她的气,竟连生辰礼物也没有给她。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一株绿雪含芳簪。
如意宫。
“姐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昕筱若一只小白兔,‘嗖’地一声扑进了堂内。
“都不用我招呼了,筱儿早已轻车熟路了呀!”昕笙上前,握住她的柔荑,拉着她坐到了小桌旁。
“姐姐在这儿给筱儿陪个不是了,都没能陪着筱儿及笄,我这个长姐当得真不称意,唉……”
昕筱的眉头一皱,连睫毛也微微颤了下,她不满意道:“笙姐姐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她将手指放于长姐的唇上,轻轻地摇摇头说:“筱儿可要生气了,姐姐不准说如此见外的话!”
“好,好……姐姐都听你的。”即使是不能常见面,但对于她们却没有任何影响,两人的情谊还是永不泯灭,生生不息。
“妹妹在家,可得照顾好自己,无论以后有什么事都要来找我,知道吗?”
“是,筱儿一定会的!”昕筱甜甜地答应着。
却不想昕笙手下重了一分,紧握着她的手道:“以前没能照顾好你,害你吃了这么多苦,受了如此多的罪,是我这个姐姐疏忽大意了,也是我负了娘的意愿,”看昕筱欲要张口说话,她先一步说:“长姐这是很认真地在跟你说,你一定要记在心上,嗯?”
“是,是……筱儿知道了。”看长姐如此坚定,昕筱也只得答应,以防她忧心。
就算长姐是身在深宫里,肯定也是能得知姜府的最新消息,比如庄姨娘收拾铺盖回庄府之类的事情。同时,长姐也一定知道了她倍受伤害这件事,所以才会有如此多的话语要嘱咐,还特地邀她入宫相见。
昕筱现在也很忧心了,怕长姐过于自责,过于担心。她只能又是哄的,又是转移话题的,将话语说得天花乱坠,眼花缭乱。
好一会儿了,昕笙再也拗不过昕筱的撒娇,便扫了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