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 [文有礼,见过了昕筱。
“哥哥见外了,都是一家人,叫我筱儿就好了。”昕筱见他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却比她之前想象中来得沉稳,儒雅了许多。
“筱儿。”听昕筱这样说,他倒有些木讷,憨憨地唤了声。
昕筱有礼端庄,一直如此,她对着浩昱微笑应声后,便偏向董姨娘道:“今个姨娘怎想着要来?”
“啊,昨个筱儿不是不舒服吗?也没见着浩昱,今个便让他来看看你!”姨娘笑着说,然后又推了下他道:“快把东西拿出来!”
昕筱眨巴眨巴眼睛,不知她们这是闹哪出?
浩昱从袖口取出一长木盒,递给昕筱,道:“从翊门来一趟,不知带什么好,便选了这样一幅画,希望姜二小……筱儿能喜欢!”
“听了筱儿方才的琴声,看来这画大抵是没选错了!”
“是吗?浩昱哥哥好像对‘雁落平沙’很熟悉?”昕筱张开画作,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幅阳春白雪图。
女子手抱琵琶犹遮面,指尖流转于弦丝之间,低眉信手幽幽情,巧唇皓齿欲语羞。‘阳春白雪’是为名曲,以琵琶为先,但瑶琴也未必不可。真是巧了,与今日她的‘雁落平沙’倒是相得益彰。
“引商刻羽,杂以流徵,以前常常听曲儿!”
听他说出这来,昕筱巧笑嫣然,收下了他的这份见面礼。“阳春一曲,白雪一舞,甚美!”
浩昱倒是干净,又有内涵,“筱儿喜欢甚好,虽不是名家之作,却也为翊门第一人。”
她合上画作,笑着请他们进屋,“不知浩昱哥哥是做什么的,好像对音律颇有酌量。”
“不敢当,我只是一普通商人,做小本生意罢了。”
“只是平时比较专情于琴棋书画而已。 [一步答道,说得确实真心实意,不含作假。
昕筱眨着眼睛,听出他语气里的朴实憨厚,便觉得好玩,“方才的曲虽是‘雁落平沙’,但稍许有些不同,不知哥哥可有看法?”
他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退让一步,“方才就觉得奇怪,本来鸿鹄之志的高音,筱儿却向左偏移,采用了低音。而最后的半音也被改为了全音,使曲的高潮转到了结尾,整曲的扬调都有了提升,不得不说手法极妙!”
“是了,倒是让浩昱哥哥全听出来了!”昕筱笑着应和,是有一种找到音律友人的喜悦,伯牙子期。
姨娘轻轻饮着清茶,看他俩聊得甚好,心里不由得意起来,若是按这样发展下去,怕是‘斋斋’能志在必得了。
“‘雁落平沙’曲成如此,倒是有了一番新滋味。说起来,倒是有人像筱儿这样善于改调,只可惜…”浩昱没有说完便摇了头,饮口茶不言。
昕筱心里一震,“这并不是筱儿改编的,不过是拿前人的显摆罢了…不过,哥哥说的是谁,善于改调?”
“啊…其实我并没见过那人,只是偶听家父说过,有一年他到安阳刚巧赶上国宴,有幸一听名曲‘夕阳萧鼓’,改调之后依旧优美流畅,委婉质朴,多变风姿……”
她隐隐不安起来,略带猜疑道:“那可惜了什么?”
“哦…这个啊……是我不曾有幸亲耳闻过,那位夫人在我四岁时便香消玉损了,深为惋惜,一位才女就这样去得冤枉。自古多事之秋,寒露时节……”
“等等!哥哥说得人不会是故温王妃吧?”她心里七上八下,不确定地问道。
“哎?筱儿怎会知道!?她在寒露宴会上,遭人算计…”本来他还喋喋不休的,但听昕筱也有了解,他便停了下来。
姨娘一看她的脸‘哗’的就冷了下来,这好不端端地怎么回事,莫不是真得病了?刚想开口关心,却没昕筱的反应来得快。
她猛地咳了起来,摇晃这站起欠身,“筱儿有些不适,真是抱歉,就不送姨娘和哥哥了!”
董姨娘确实呆住了,被浩昱搡了搡便关心了几句,离开了。好吧,她们是在曲桃轩呆了不少时间,下次有机会了再说。
待她们一走,昕筱便郁闷了起来,怎么和谁说话儿,都能谈到贺兰琰身上去,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她砸了砸脑袋,上了床。还是休息休息吧,在梦里,就不会有人扰到她了。
话说,真的是多事之秋吗?寒露好像是要到了……
十月初八。
东邬一五九年寒露。
早晨本是晴空万里,怎得一下子就变了天,乌云顶在头上,跟着走。天空都阴沉沉的了,好似随时都会滴下雨来。
佑雨麻溜地从她屋窜到小姐的屋子前,大声地喊:“小姐,要下雨了!”她一直很喜欢雨天,不仅仅是因为名字的原因,让她在细雨下欣喜,而且是因为在这样的天气里,心情也不觉就放松了,自然是她喜欢的味道。
小姐呢,是很喜欢在微微雨下嗅嗅清香四溢,花,叶,草,木,气……天地间的一切……
没有回音,佑雨又连敲了几下,还是不见小姐回答。
“小姐?小姐……”她的声音越来越轻,直到推开门,是空荡荡的房间,连小荠也不在,去哪里了?
桌上的书谱还是翻开的,停滞在那一页。东邬一三七年寒露,‘露喜’:两情长久,岂在朝暮,长相思兮,长相忆矣,君作君,侬作妃。星辰非昨夜,为君佑祈玉。
奇怪?小姐怎么不在屋里?
泷酆山来回几次,她已轻车熟路。尽管这次她是步行,冲动带给她的后果是…这条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