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尚未亮,建兰山庄上已乱作一团。
郭意洁病故了。
昨日明明已见好转,一夜之间竟就作古了,这多少让人感到诧异。
几位下人在忙碌之余便忍不住凑到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有人说郭意洁昨日的好转不过是回光返照,有人说那是因为郭意洁昨晚和四皇子那个了才加剧了病情。怀疑后一种情况的人立即被其他人否决,因为大家皆知四皇子平素就很怜香惜玉,即便在她病中有了敦伦之实,但按理说还不至于到丧命之地步。
最后,一个平素不太爱说话的丫鬟说:“一个本就体弱多病的人,加上天气的缘故,还是病故的可能性比较大。”
众人想了想,也觉得这是比较能说得通的理由,便没再继续猜测,纷纷散去了。
静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绿荷也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轻轻地离开。
绿荷是怎么也想象不到郭意洁会过世的,所以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应付眼下的情况。
她想马上离开这里,又怕此时离开会引起他人的怀疑,只得硬着头皮留下。可她也知自己在这里逗留得越久越不安全,便寻了个机会跑到山脚去。
绿荷将一封信交给一名私家信使,让他将这封信火速送到丰子夕那里去。
这信使拿了绿荷交付的信和银两后便骑马送信去了,绿荷也赶忙返回了建兰山庄。
此时大约是寅时三刻(凌晨三点四十五分)。
四皇子见自己已赶不及回宫去上早朝,便欲让人回宫去给他请个假。
忽又觉得自己此时请假的理由不太好找,加之此时请假的话势必会引起皇上、皇后和众皇子的关注,为防此事泄露,四皇子决定先什么也不说。
于是四皇子留了下来,打算先将这边的事料理得七七八八了再回宫去。
他已不在乎再失去什么了。
反正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死了。
四皇子将已全无知觉的郭意洁抱到窗边,叹息道:“昨晚还说要嫁给我的,怎么就一声不吭地先我而去了呢?”
他边说边流泪,大滴大滴的眼泪便滴落在了她安详如熟睡的脸上。让他有些恍惚那究竟是自己还是她的眼泪。
“不管怎么样,我说过要娶你的,你也答应过要嫁给我的,那么。我会与你成亲。”四皇子望着她全无血色的脸说。
她的脸是如此的白净,就如窗外的白雪一样。
四皇子忽然想起昨晚郭意洁窝在他怀中说的那句话。
她说:“皇爷,我的身体虽然不干净,但我的灵魂是干净的。”
那时他听了就很不满意,怒道:“这话说得好没道理。什么叫‘身体不干净’?你这不是在贬损我吧?”
她忙说:“妾说的是妾自己。”
待四皇子想要再问时她说:“妾困了,您也困了,咱们先睡吧。”
四皇子皱了皱眉。
她是因为她与他之间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才这么说的吗?他忍不住这么猜测。
一定是的。
他俯头去看她。
见她的脸还栩栩如生,而且面带淡淡的笑意。
她死时应该是了无遗憾的吧?他不禁在心里想。
卯时,四皇子让人将他和郭意洁的房间装扮成了婚房。
天色一亮,派去购置婚服和婚宴用品的人便抬着几大箱东西回来了。
辰时两刻,四皇子和郭意洁举行了婚礼。
即便大家先前还没法接受郭意洁已离世的事实,可当大家看见四皇子俯头去亲安躺在婚床/上的郭意洁时大家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大家都忍不住抹了一把泪。
但又为郭意洁感到高兴。
毕竟,能够做到这个份上的男人可不多见。
待得将婚礼的仪式全部完成后四皇子对众人说:“我会为她守灵三天,同时派人去物色墓地。这里发生的一切事切勿对外人透漏半分。若被我知道了一律斩首。”
众人连连点头。
四皇子又仔细地嘱咐了众人一番,这才急匆匆地赶往皇宫。
由于缺席早朝,四皇子被皇上召去问话。
四皇子便解释说是因为凌晨时忽感身体不适所以才缺席的。
“如今已无大碍,所以儿臣赶忙进宫来向您请罪。”四皇子又赶忙说。
皇上对他的解释存几分怀疑,但因为自己的身体不是很舒服,加上精神也不太好,便没有细加追究。
但是儿子这举动也实在不妥,所以不教训一下也是不行了,于是皇上颇不满地问:“你又不是三岁小孩,遇到这种情况时就不懂得先派人来说一声么?”
“是孩儿考虑不周。孩儿甘愿受罚。”四皇子忙再次跪下道。
“这不是罚你就能完事的事,身为皇子,平白无故地缺席早朝,你让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怎么看你?你已经二十岁了。做事还这般不识体统,你让朕这当父亲的脸面何存?”
“儿臣知错了,儿臣明日早朝时便在朝堂上向父皇和文武百官做检讨。”
“检讨就不必了,跟大家解释一下就是。”皇上说。
“多谢父皇开恩。”
皇上显然已经疲累至极,顾无力地朝他摆了摆手。
四皇子赶忙告退。
三天后,四皇子将郭意洁葬在距离建兰山庄不到五百米的一个山头上。并在上面刻了碑。
忙完这些事后四皇子让下人将郭意洁生前用过的用品全烧掉。
绿荷担心郭意洁的遗物中会有暴露身份的东西,忙向四皇子请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