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
然而摩西尼并不去看湿婆,她的双眼看向罗俱黎湿,所说出的话语也是对着罗俱黎湿:“罗俱黎湿,你这可怜的婆罗门,但凡在达刹所统治的须弥山天界之中的菩婆利罗伽有诸多仙人一万零八,而你作为婆罗门,不曾跻身其中,因不会婆罗门的本领而被驱逐,罗俱黎湿,你是否清楚作为一个婆罗门,你若是不能将福祉带给他人,那么你最少要将自己的灵魂升华得洁净无瑕。”
罗俱黎湿并不认同:“我就算出生为婆罗门,女神,我也可以选择我自己的道路!难道我没有这样的资格吗?难道我不该自由吗?
“我不乐意学习祭祀,我也不愿意去传授知识,我只想要达到自己的极乐,女神,难道这是错误码?”罗俱黎湿的问题实在是再清楚不过。
而摩西尼对此,也有另一番解答:“既然你出身为婆罗门又不愿意履行你的职责,你又何必占据着婆罗门的地位呢?罗俱黎湿,你可以跟着这个人苦修,学习你应得的智慧,达到你个人的极乐,你在苦修之中可以完整你自己,但是你就不该奢求你从未履行过义务的身份为你带来的方便了——达刹赶你离开他的国度这也并非是错,从前有一头牝牛,它身为乳牛却从不肯产奶,它的主人喂养它,为它提供最好的麦子,可它却从不肯回报,最后它的主人因为没有钱来购买麦子,既不能养活他自己,也不能养活这头牝牛,于是,这头牝牛便跟着主人一起死去了。
“罗俱黎湿,你就是那头牝牛。现在,你打算说这是你的自由吗?如果牝牛及早离开它的主人,那么他们都能活命,牝牛可以去吃青草,主人可以再养一头牛,这才是真正的道理。”摩西尼说着,将手里的毛皮丢到罗俱黎湿的手中,“现在,我为你提供暂时休息的地方,又有火,又有食物,”她一挥手,地上果然出现了一盘水果,“而你,就负责把这些皮毛都收拾干净,让它们漂亮可爱,以便于我能将之铺到地上。”
“但是女神,如果这些皮毛是用在地上的,那么我清理不清理又有什么用呢?”罗俱黎湿还是要追问。
“我既然能变化出食物,罗俱黎湿,我就能变化出美丽而又实用的毯子,可口的佳肴,香甜的奶油……我只要想就能得到,但是我能得到,而你又凭什么得到呢?”摩西尼的问题则更为尖锐,她笑着看着罗俱黎湿,就好似在说她就是不乐意让他轻易得到任何东西一般。
“罗俱黎湿,无论是诅咒还是誓言,无论是神明还是凡人,想要得到任何东西,都需要有交换的必要,而唯独她不用。”这时,摩诃提婆忽然开口,“她不需要用代价就能得到她需要的一切,而想要从她那里得到东西,则必然需要付出代价——这世界就是这样运行的,她对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生灵,都是如此。”
摩诃提婆因是救了罗俱黎湿的人,罗俱黎湿对他十分相信,而当他这样提到这位话语中满是狡猾,神态又太过狡黠的女神的时候,实在是庄严肃穆,可是三只眼中射出的渴望之光又太过炽烈——罗俱黎湿想了很多种可能,最后,只能放弃去想它,也许这位女神身份高贵无比,也许这位女神神力无法比拟,而罗俱黎湿想,大约她的存在实在特殊,以至于连神中之神摩诃提婆都要为她献上礼赞。
于是,他只好去清理那些皮毛。
清理皮毛的工作从来都不是一位婆罗门该做的,罗俱黎湿做起来十分吃力,可他仍旧坚持了下来……就这样,他为这位美女工作了三天,三天之后,这位女神又找到了新的工作,这一次,他需要去林子里捡柴火。
捡柴火的工作持续了三天之后,他的工作换成了采摘野果……这样的工作循环了几天,最终,罗俱黎湿终于自己能够养活自己了,他既会烧火又会做饭,既能采野果又能掏蜂蜜,似乎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就没有他不会做的了,他甚至能与野兽搏斗,甚至面对人熊也不落下风!
“女神,请告诉我这样的力量叫什么吧!”当他与一头猛虎搏斗且并没有输之后,这位曾经的婆罗门,现在的勇武大臂者,他双手合十,跪在那女神脚下祈求她为他开解。
摩西尼说道:“这不是我给你的力量,罗俱黎湿,这种力量源自于你自己的苦修,你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依靠自己的时候,你的苦修之力就必然会增长,而这就注定了你需要有自保的力量。”说着,她指向摩诃提婆,“那就是苦修之神,你去找他问吧,我能教你的只有这些了。”说完,她将纱丽盖在头顶,转身就要里去。
“摩西尼!”摩诃提婆终于叫住了她。
在罗俱黎湿被摩西尼教导了二十一天之后,摩诃提婆第一次叫出了她的名字。
他叫了她,她停下脚步。然而,他们并没有对视……摩西尼背对着摩诃提婆,她没有转身去看他,正如他一直以来都不知道自己的错在何处一样,而他也没有过去拉住她,正如她不可能去与他说话一样。
而对罗俱黎湿来说,他面前的两位都是尊贵的神明,是伟大的,懂得修行的,高于一切的神明。
他不知道神明之间是否也会有龃龉,但是眼前的这两位神明显然并不能用普通的话语来描绘——他们都是那样的光辉美丽,而信徒的臆测只会让他们失去荣耀,于是,他跪下,开始赞美这两位神明。
然而罗俱黎湿的赞美诗用处并不算大。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