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毗湿奴举起一根手指,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拉克什米马上会意,只是微笑,不再问话。

唯独湿婆,他尴尬地绕着那罗延走了一圈,再反过来走了一圈,这方才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他感受到的是世间万物,而额头中间的第三只眼睁开,看的并非是世间万物却是世界的本相。

世界的本相,唯有那罗延。

然而,看到了世界本相,摩诃提婆也自然看到了未来。

他并没有看到完整的未来,只是窥视了冰山一角,却已经有山河倾倒,蒸发崩坏的迹象了。他睁开眼,目光炯炯地看着那罗延,在那罗延温柔的纵容之中,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手腕。

“摩诃提婆,你累了。”那罗延说道。

“不,那罗延,我永远不会劳累,正如你永远不会因为伤心而忘记自己的职责,在人性与神性的抉择上,你选择的是平衡,我选择的是释放。”摩诃提婆这样说道,“因此,他们在萨拉斯瓦蒂河边会发现我的林伽并拜祭它以求得到我的宽恕与愉悦。”

那罗延点头:“是的,摩诃提婆,他们发现了它,然后供奉了它,你便不得不让他们升到宇宙之中不堕轮回。这是你必须做的。正如经历了雨季,就要有生命滋生;经历了爱情,就要组成家庭;经历了欢愉情爱,就要有孩子的来临……这是必然的规律,而这种规律不该也不会被打破。”

“那罗延,经历一切都是必然的结果,然而我却不想你经历……”

然而,那罗延捂住了他的嘴,让他说不出之后的话来。

尽管不必通过口舌他们也能交流,可是不说出口,一切就都还没有发生,也没有被预见。

那罗延叹息道:“我们见得到未来,看得到必然会发生的一切,但是摩诃提婆,这不代表可以说出来……说出来,就会失去新意,也会让不曾经历的自己感同身受。而不说出来,知道,等待,降临,这是一个轮回,仅仅是一件事情结束而已。”

他摇了摇头,眼神坚定。

如此,摩诃提婆只能安静下来,他不能说出那句话,也不能要求那罗延不要那样做,毕竟那样做的人不是那罗延而是奎师那。

奎师那,他是那罗延在人间的化身。

当凡人足够布满世界的时候,那罗延便不需要亲自化身凡人,而他会作为一个凡人降生,带着他的神性,却在生命之中释放自己的人性。

这是个痛苦的过程。

摩诃提婆自己的化身有本身表现出的各种样貌,也有他神性的化身,但都不会用凡人的身躯去行事,因为他的人性释放得淋漓尽致,于是他不需要将他的本我丢弃,可是那罗延却不同,他知道如何才能让快乐持久,因而,他选择将本我成就在无边无际的神我之中。

二者不同,却殊途同归。

拉克什米十分好奇摩诃提婆所说的未来的事情,然而,她并没有问出口。

并非拉克什米在意她的上主有多么不想提及此事,也不是她担忧她啊的上主会因此而气恼,只是她不想说到这些,只因这会让眼前的美好的氛围破散。

拉克什米是一位吉祥的女神,她虽然出生在婆力古家,却并非是由着他来供养的,她是上主毗湿奴供养的女神,虽然不是超脱于规则之上,但却是所有规则之中的神、阿修罗、仙人、凡人,一同祈求与敬重的吉祥女神。她生来具有神性,明白自己的出身,更懂得如何在欢乐之中带来吉祥。

于是,她只是微笑,陪伴着两位上主在人间一同行走。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遇到了有人在歌唱。这位唱歌的人是一位女子,她容颜美丽,体态丰盈,穿着漂亮的黄色纱丽,额头上点着吉祥的红色提拉克,这使得她看起来更为吸引人了,尤其是她走路的姿态,越发将她的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歌唱着神明。

第一位被她赞颂的便是月神旃陀罗。

月神已经被灌顶加冕做月宫之主,而这时候天帝因陀罗虽然在须弥山上有自己的居所——事实上,所有的神明都建造了属于自己的居所,可是总没有月宫的旃陀罗更为耀眼眩目。

旃陀罗一出生就美得让人迷醉。

梵天见了他也赞叹,说他身上的神光只有三相神之中的毗湿奴能压得过。

而他的容貌俊美,更是比他身边的兄弟,比须弥山上所有的神明都要俊美。

他的容貌让双马童也为之嫉妒,他的光辉虽不如苏利耶却比苏利耶的美丽百倍,他的声音优雅婉转,比得清泉敲击岩石留下的余音绕耳。

于是,众神并不喜欢这个光辉的神明,但他却如此的美貌,又是在湿婆的祝福下出生的,他为夜晚带来光明,何况苏摩草更需要他的月光来照耀才能获得灵性,于是,即便是嫉妒他,众神也必然要为他加冕。

灌顶成为月宫之主,旃陀罗便为人间所崇拜,有人歌颂他也是人之常情。

这位歌颂他的美女一路走来,她看到眼前三位装扮的仿若神明,又似国王的人,两位男人,一位少女,她不由得看得入了迷。

这两位男人有多让人脸红啊。

其中一位高大健壮,英俊的脸上带着微笑,包裹着那珠光宝气的头巾,身上披挂着的项链遮挡着他的肌肉——就好似传说中的因陀罗,战无不胜,带着英勇与力量。

另一位更是高大美丽,那样的美丽简直比她见过人任何人都要惊人,而他身上的那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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