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旃陀罗不想要陀罗离开他,而陀罗呢?

陀罗摇摆不定。

她看向旃陀罗,他的俊美与痴情让她沉溺其中,然而,她知道她不能离开毗诃波提,他虽然并不经常与她相会,但是她知道他是全心全意爱着她的,于是,她又开始摇摆不定了起来。

陀罗喜欢旃陀罗,但是她一样的喜欢她的丈夫祭主仙人。

拉克什米女神问道:“陀罗,你能同时爱这两个人吗?”

陀罗看着这位吉祥的女神,回答道:“女神,您并不懂得爱情在女人的心中到底有多重要,因为您的神性高尚,您一出生就已经光辉得仿若日月,即便是最为荣耀的胜利与繁荣也不过是您嘴角含着的一抹微笑,然而,我只是一个凡女,我只是凡间的女人,我热爱我的丈夫,但我不能拥有他的全部,这是我痛苦的根源。

“旃陀罗能带给我快乐,我同样爱着他,他光辉可爱,俊美非凡,他的歌舞让我沉迷,他的眼神总能让我如溺水一般无法呼吸,与他分离,我仍旧痛苦啊,女神。”

陀罗的话让这位吉祥的女神并不愉悦,她明白陀罗的想法,她知道她的心情,但是,这并不正确。

任何人都希望自己喜乐满足,任何人都希望自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但是人总要面对选择的,拉克什米从来不愿意与萨拉斯瓦蒂一同赐福给同一个人,这正是因为一个人不该贪心太多,如若这个人有着高人一等的智慧,他又何必计较自己的金钱是否富足?而如果这个人金钱富足,那么他的智慧怎么可能不足一观?

而作为神,即便是再如何偏爱一个人,拉克什米也不可能将两种赐福同时赐给这个人,这并非不公,因为这正是公正的基础。

而陀罗,她实在是贪婪。

她妄想拥有的不仅仅是丈夫全心全意的爱恋,还同时想要拥有月神苏摩的宠爱,这样的女人她渴求的太多,但是付出的太少,而这个世界没有人会不付出就得到回报的,这不是因果的归宿。

于是,拉克什米女神只好叹息,她温柔的性格让她不会这样当面斥责一位女性,更不可能警醒旃陀罗这位光辉的神明这样做的危险有多大,于是,她只好叹息道:“旃陀罗,陀罗,你们所做的是违背正法的事情,如果你们真心相爱,请去向毗诃波提请求,他是祭祀之主,他是众神选定的那位贤者,他能够理解爱情的真意,于是,你们诚心祈求,他也会真诚祝福你们的。”

然而,旃陀罗却并不愿意这样。

他说:“吉祥的大女神啊,您的提议给我指明了方向,但是我不能去请求毗诃波提。”他捂住了面孔,“这会使我无颜面对众神。”

拉克什米女神只好叹息,离开了月宫。

她告诉祭主仙人毗诃波提,说旃陀罗因为羞耻而不能面对他,而他的妻子对他仍旧热爱,却无法放开旃陀罗的宠溺与美好。

祭主仙人并不拥有月神苏摩那光辉无比的形态——在提婆神族之中,没有人会有那样的美好形态,即便是梵天大神剃光了胡子变黑了头发打扮成国王,也未必如同月神那般的光辉照人,而祭主仙人知道,只有伟大的毗湿奴,那一切的开端,那万事万物的本源,他才有越过苏摩的光辉,他的神光是所有神明之中最为光彩的,他的笑容是所有神明之中最为美丽的,他的语言也是所有神明之中最为优雅的——因而,祭主仙人曾经并不担心任何神,任何仙人会从他这里夺走陀罗,毕竟,他的家中供奉着毗湿奴那般光辉伟岸的神像啊!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无论多么美好的神明,也许都抵不过那一声轻柔的呼唤。

他登时愤怒起来,在拉克什米女神的面前赌咒发誓:“我一定会带回陀罗!我一定会带回我的妻子陀罗!我不在乎旃陀罗是否玷污了她,我只要把她带回来,让她知道忠诚到底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他是如此的愤怒,以至于他的头发都变成了火焰,“因陀罗啊我的学生,阿耆尼啊我的徒弟,伐由啊我的挚友,伐楼拿啊我的亲人,你们应该来帮助我!”

第一次亲自主持这样大的事情却失败了,拉克什米的心中有着无法诉说的失落,于是,她只好去寻找她的亲人,她的朋友,她所爱着的主人,她知道,他能给她指引。

她来到摩奴的王宫,以一位女神的身份而来,衣着得体,头戴金冠,她盈盈袅袅,每一步都如同走在三十三天的云端之上。

因为这光彩照人的女神,所有人都走出来迎接,祈求赐福。

然而,她却走向那不允许被打扰的王后的宫殿。

“这……”摩奴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位让人心生欢喜的女神。

而他身边的圣者却笑了笑,跟着这位女神一起往前走,其他的人都不知该不该跟从,直到圣者回头,对他们咬了咬手指,阻止了他们的前行。

圣者走的不快,却正好跟在女神的身后三步远的地方,一前一后,走进了王后的宫殿。

王后正在顶礼她的上主,她的真神,她唯一的信仰——主毗湿奴。

他此刻正坐在供桌上,以一个孩童般大小的样子接受着摩奴之女伊罗的膜拜。

她用牛奶为他清洗了双足,那一双莲花足在洁白的牛奶之中被濯洗,她将它们置于自己的头上,用她的虔诚为他擦净双足。

当他的双足离开她的头顶,她漆黑的发丝间便散发出莲花一般的清香,瞬间,她原本就美得无法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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