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摩诃提婆握住三叉戟,抬起脚就要到人间去,而那罗延连忙伸出手拉住了他:“摩诃提婆,你不能去。”
摩诃提婆停住脚步,不解地看着那罗延。
那罗延对他摇摇头,将他拉回王座。
这毗恭吒的华贵光耀显示出最为尊贵的神明那无上的地位,它的地面是黄金,它的柱子是宝石,从空中,它时时刻刻掉落莲花与茉莉,它的美妙让任何人都会沉醉其中,然而它又是虚无的,若是眼中没有财富,那么它也是苦修的好地方,它可以是清冷的,可以是孤独的,可以是淡泊的。
这里服侍的人也一样美貌无双。
然而,他们没有一个有着那罗延一样的容颜。
对于摩诃提婆来说,他们又都是无形的,他们的脸又都是一样的,于是,他并没有在意身边那些端着圣物的侍者,他只是看着那罗延,想要从他那莲花眼中看出他想知道的一切。
那罗延的双眼就像是红莲一般,那双眼中红色的怒火并不被隐藏,因他如此的愤怒,却仍旧抓着摩诃提婆不许他去人间行那杀戮之事,于是,摩诃提婆心中惆怅,他放下三叉戟,用他的双手捧住那罗延的面颊,问道:“我的挚友,我最亲近的那罗延啊,你的双眼赤红,因你的怒意也在滋生,拉克什米源于你而生,她的怒火焚烧了世界,而你的怒火也由此而起,双眼赤红的人啊,这将是你愤怒的征兆,那罗延,无论你是如何愤怒,却仍旧记得你的职责甚至将意图杀戮的我拦阻……我该如何回报你?”
摩诃提婆知道,如若他现在就去杀死那些对拉克什米不敬的阿修罗,那些凡人,那些仙人,那么这对于世界是无益的,甚至是有害的,这些阿修罗啊,他们虽然贪婪无知,可是现在却不该是他们死亡的时候。
于是,他收回脚步,回到那罗延身边。
而那罗延,因他的说法,便有了“双眼赤红者”的尊称,然而世人但愿不见他的双目赤红,那是愤怒的火焰灼烧他的胸口,他的愤怒要更甚于拉克什米女神的愤怒,这使得大地灼热无比,瞬间,萨拉斯瓦蒂的七条支流干涸枯竭。
“这是那罗延天在惩罚你们啊,阿修罗金床,你必须马上去祈求他与拉克什米女神的原谅。”萨拉斯瓦蒂明白,若不这样去做,这世界仍旧存在,但生灵却将消失。
她虽然早已心生对拉克什米的不满,但是她又不知这不满从何而来,拉克什米与她并无联系,而拉克什米虽然美貌,可她也容颜清丽且歌声隽永悠扬,是这世间唯一的天籁之音,于是,她也不明白为何会有烈火一般的灼烧感在她心中酝酿,一旦见到拉克什米,她就自然心生不快。
然而,这些不快与她现在必然要做的事情却无关联。
拉克什米的怒火如果不消除,那任何人的荣耀都将要消失,而人间的繁荣与昌盛,这一切的发展与进步,都将要消失——凡人,他们将要回归那可怕的时代,那不能被称为由伽的时代中去。
因此,萨拉斯瓦蒂催促众人,由婆力古带着他们,前往毗恭吒。
毗恭吒,那是连诸天众都无法到达的地方。
萨拉斯瓦蒂只能告诉他们:“只有怀着虔诚的心你们才能找得到毗恭吒,否则即便是梵天与我,也是无法到达的。
“那里美得无法想象,那里的地面铺着的是金砖,那里的天空往下坠落的是最美的莲花,有白莲、红莲、青莲,那里的柱子是宝石,上面镌刻着吠陀经典,然而在毗恭吒的那罗延天,他的眉梢就展露出了吠陀经典的奥义真知,你们须要虔诚无比,用一颗真挚的心去祈求见到他,若是你们的心诚,则能见到须弥山顶那直通毗恭吒的天梯。”萨拉斯瓦蒂为他们指明了道路便回到了梵天真界。
回去之后,她合上双眼,开始了冥想。
由于她的冥想,那罗延的双眼又恢复成了优婆罗的色泽,那一双青莲花眼让他看起来温柔多情,像是最完美忄青人一般,坐在宝座之上等着那些求情的人们到来。
摩诃提婆问道:“为何你的怒火消散得如此之快?”
那罗延笑道:“摩诃提婆,你不是也看得到辩才天女神的作为?”
因他不肯直面回答,摩诃提婆伸手便拦住了那通往毗恭吒的天梯,他回头问道:“我看得到,却不懂她的冥想为何让你快活,那罗延,莫非你我的冥想不能带给你喜乐?”
那罗延摇头笑道:“摩诃提婆,冥想,这是一种思考的手段,也是休息的方式。萨拉斯瓦蒂女神从出生开始便没有这样的休息,她的心灵无法承受太多,她是智慧的化身,然而智慧又不可能只有神我没有自我,有自性的智慧才是真正的智慧,它会在自我不断的提出疑问而神我回答问题的情况下增长起来,所以,我才由此而欢喜。”
摩诃提婆连忙撤掉那阻拦,走到那罗延身边,抓住他的脚踝慢慢抬起:“若这莲花足踩在凡人的额头之上,才会将智慧种植在人心中,那罗延,你的欢喜也让我由此快乐,为此,我将展现一种舞蹈,它将启迪智慧而不会让人心生妒忌。”说完,他松开那罗延的脚踝,一转身,便摆出了一个姿势,这姿势是向天祈求智慧的姿势,他的双手合十,再分开,再高举,每一次都用十足的力气来表现出他的喜悦。
那罗延看得快活,也便跳下宝座,与他一同起舞。
他们做出一样的动作,在毗恭吒的大殿里,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