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红的葫芦壁贴着她的身体,好烫,她难过,看着渐渐化水的袍子,终于明白了身下这潭沸水的由来,也许是一只,又或者是无数只鬼魅,在葫芦里惨死后留下的积物,而且她知道,她很快也会成为他们的一员……
她闭上眼睛又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剩下的袍子已经无法将她完整的裹住,露出的半截小腿淌在沸水中,疼得她两眼直冒水花,可嗓子哑了,哭不出。
这时候的乔莞,已经虚弱的无法动弹了,就算有人把她放出去,她也没有行走的力气。
乔莞迷迷糊糊的抬眼,现在也只剩一双眼睛能动。
其实她不怕死,反正迟早要死,不出两年,逃不掉,可她不想这么死,身体若是死亡,灵魂还有投胎的机会,灵魂要是烧没了,那就真的什么也没了。
乔莞垂着脑袋,意识渐渐模糊,她本打算在几年以后下到地府,趁孟婆不留意把汤倒了,等投胎成人再去找傅天琅,不管到时他还记不记得她,又或者他喜欢的人还是不是她,她都会找,然后对他好……
乔莞难过的吸吸鼻子,缩成一团,抱着自己,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还遗憾着,连最后一眼也见不到就要去了……
赵灵在睡梦中惊醒,望了眼盆中的木炭,火还在烧,可似乎小了点。
她往里加了点柴火,听着木头遇火烧出的“嘎吱嘎吱”声,撑着脑袋看向窗外,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
可是天黑天亮关她什么事?她爹没准还在外头赌钱,她还得留下来看火,这才两天,得再烧一天才能干净。( $>>>)
赵灵撑着胳膊又打了一会儿吨,突然她被一股尿意憋醒,于是提着裤头往厕所走,谁知那内裤还没扒拉下来,“砰”的一声吓得她居然尿了。
赵灵抖擞抖擞,还以为是自己那疯老爹发酒疯,穿好裤子出去,冷不丁的却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们家门口,看情况刚才那声巨响应该是他踢坏了她的家门。
“你是谁,为何闯进我家!”赵灵恼火,可她就是个姑娘家,从小没好好学艺,就那三脚猫的功夫,能顶什么用?
傅天琅没回话,人也没动,反倒是身旁的黑猫先一步蹿了出去。
它来到那堆烧得正旺的火盆边,盯了数秒,冲着他喵喵直叫。
傅天琅明白过来,一脚踢翻了那盆子。
“哐”的一声,火盆瞬间倾斜,烧到一半的柴禾,木炭抖了一地,而刚才还被烧得通红的葫芦则在地上滚了一圈,“啪”的一声敲向斑驳的石墙,裂了。
黑猫上前想撕下那符纸,谁知猫爪子刚触上,随即惨叫一声往后退。
原来赵通阳以血为引,又用祖师爷留下来的符咒强行改变葫芦本身的介质,令周围形成一个天然的火阵,于是,原本是阳间的火焰一旦碰上那只葫芦,便会形成能焚烧邪祟的鬼火……
黑猫不能肯定乔莞被烧了那么久还有没有剩,不过随着一股白烟幽幽的从裂缝口往外冒的时候,它悄悄松了口气。
乔莞一身褴褛的从葫芦里爬出来,她撑着最后一口气,好不容易瞧到一道白光,哪怕内壁画有锁魂阵,踩上去会被烧脱一层皮,她也得咬牙爬了出来。
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着活……
头顶的灯光还在闪,赵灵盯着咧开的葫芦与躺在角落不停喘气的乔莞,倒吸一口凉气,几个大步上前,就想将葫芦捡起来:“你,你是啥人啊?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吗?”
傅天琅不作声,虽然他双眼无法通灵,但还是知道那个葫芦的重要性,所以先一步拾起,攥在手中。
赵灵傻在原地!
而乔莞也不好过,她拼死拼活的撑起身,这两天有鬼差袍子帮她挡着,但她两条小腿还是被烧没了,不过其他地方还能动……
而且……傅天琅怎么在这?
静得吓人的屋里,周围突然被一股低气压笼罩。
傅天琅抬头,锐利的目光直抵对方眉心:“我做了什么?”
赵灵张嘴就喊:“快把葫芦还给我,如果让她跑了,这两天就前功尽废了。”
傅天琅仍旧不懂,只是脸色越发的冷:“什么意思?”
赵灵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的模样:“知道通阳真人吗?”
见傅天琅始终无甚表情,赵灵怒了:“我们赵家在行内可是响当当的抓鬼世家,世代以驱鬼为生,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弄坏了我们祖师爷传下来的法器,放走里面的女鬼,假如女鬼在外害人,折损的必定是你的阳寿!”
傅天琅捏起那只葫芦:“那只女鬼在哪?”
赵灵怒不可歇,手臂一抬,指向角落中的乔莞:“快把葫芦还给我,若是让她跑了,就来不及了。”
傅天琅没有还给她,而是侧过身,双眼笔直的往她的方向望去。
乔莞吓了灵魂抖了抖,狼狈的趴在角落里,如今她被烧得全身都有破损,虽说除了双腿,其他地方都是轻伤,但也够她疼的。
可这会儿还没缓过气,又磕磕巴巴的迎上他的眼,瞅着他在灯光下站立的身影,突然有种他能看到她的错觉。
傅天琅自然是看不到她的,只是定定的望着她的方向,眼神专注,目光深沉。
良久后,他又问:“抓到她,你会怎么做?”
“自然是烧了。”
赵灵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一般人听说这屋里有鬼,不早被吓破胆了吗?
浑身戾气迸发,他收回目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