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头吓一大跳,忙说:“师父,我唱我唱!”他一把拄着个捅着个死娃娃的松木棍子,一边定了定神,尽量把个声音放低了,一张嘴唱了起来:
我的小宝宝啊,快快好好睡啊!
月亮姐姐出来了,梦中把你陪。
星星哥哥对你说:今晚好好睡,
太阳伯伯夸你是个好宝贝……
我的小宝宝啊,快快好好睡啊!
在这鬼气森森的密室里突然响起了这轻柔的摇篮曲,一边是凶恶的小鬼凄凉的鬼叫声,一边是黄石头颤抖而倍加温柔的歌唱声。人类有摇篮曲以来,这大概是唱的最诡异,最恐怖的一次.
说也奇怪,这黄石头唱第二遍时,这小鬼的声音都渐渐小了起来。那些盖子也安静了。连串在那棍子上的那个小娃娃也不再挣扎,像是睡着了。
一看自己唱的歌还有这用,黄石头也不敢停,还是轻声唱着。那刘大少一见自己想的办法竟然误打误撞的碰个正着。心里这个高兴啊,心想多年前,范婆婆和那个女鬼拼斗的时候也用了这招,可是范婆婆的声音太渗人了,没用成。这次天幸有这个黄石头在啊!
刘大少见盖子没了动静,悄悄爬起身来,从口袋里掏出裁好的报纸,一张张放在地上,又从地上捡起个菜刀,一下把左手掌心里划了一口子,用右手食指沾着血,在纸上飞快画了起来。黄石头心里一喜,哟,这次可再不用我的血画了。
葛栓娃在那边满头汗,轻声道:“刘师傅,怎么不用小黄的血啊,他不是童子血吗?”
黄石头头一阵发晕,差点忘记唱词了,直到刘大少狠瞪了他一眼,又才苦着个脸唱了起来。刘大少对这个葛栓娃很是尊重,小声回答道:“我怕他血阳气太重了,反而把这些小鬼惹毛了!”
刘大少小心画好符,这次他画的是安灵符,不管这些小鬼头的凶灵有多狠,先让它们消停会还是行的。他把这第个盖子贴了一张,然后叫众人起来,最后才把黄石头棍子上那个死娃娃脸上贴了一张。轻声道:“都没得事了,起来坐到起!”
众人灰头土脸的爬起来。范德彪第一个竖起了大拇指,说:“哎呀,我说刘师傅啊,这道士除鬼捉妖的花样把式,我也不是没见过,但你今天玩的这一招可真是绝了,绝!有本事的人就是不同啊,个板板的!”众人也是一阵夸奖。直把个刘大少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这一高兴,他又吹上了,说:“我跟师父学艺那学的就是一个活字,讲究活学活用。说起来我师傅张老爷子,那可是龙虎山的天师,天下一等的人物,他说天下的事不管是修法术还是治国家,那都讲究一个活字。如果有个东西让你死守,你这个人就和死没个区别了!”范德彪‘哎哟’一声,说:“这话说的真是有点见识啊,你这位师父怎么不太有名啊?”
刘大少说:“他说的话切中实际,国民党的官老爷不爱听,你还能传下名声来?这古往今来,不说上面好话,那都是没得好讨的!不过他有个弟子有点名气。”
胡北康问道:“那是谁?”
刘大少想了想,说:“叫什么邓稼先的,那人不学道,只学师父的思想,后来还自己搞出个原子弹……”
众人心道:这何止一点名气啊……
刘大少又说:“这小娃儿也是苦命,也不知道多大就搞这里头来了……对了,黄石头,你不要唱了,么样还唱哩?难听死了!”
黄石头郁闷的说:“刘师傅你又没让停……”
苏有贵奇道:“先前问那个本地人,说以前这边有丢过小娃,我看是不是就是被搞到这里面来了。”
葛栓娃道:“我看和这死了的这家伙有关,过去不是说有人用小娃心肝做药什么的,我看就是他偷来的!”
刘大少摇了摇头:“可那这白狗哩,人家是自己飞来的,总之这地方很邪,明早走时,丢几根雷炸子把这炸了。”
那范德彪盯着那地上已经消停的婴尸,说:“刘师傅,你怎么知道这些鬼娃也要听这歌哩?”
刘大少说:“是鬼就是还有三分人性。生前喜欢的东西,死后那点真灵还是能记在心上。可怜这些小娃,从小就没了爸妈心疼,还被搞死在这里。能听到这点歌,我看也算他们到这来后最舒服的一件事了……”说着,一下想到什么,不由眼都红了。
正看着那婴尸的范德彪突然心一提,说道:“个板板的,这娃儿身上也有虫!”
一句话说的众人皆是一颤,刘大少慌忙把两个煤油灯提去,照着一看,只见那婴尸肚子伤口处一弓一弓的也钻出一条虫来,却是黑色,比黄鹏身上的那条要细的多,像一条线一样。不过看那样子怕是同一种虫。刘大少倒吸一口凉气,说道:“这娃儿死了怕是没个一百,也有八十年了……这是什么虫,怎么活这么久?”
那边苏有贵一拍头,“哎哟,还没看黄鹏身上那条虫怎么样了……”这一说起,几个人忙提着灯去看。这一看,头上不禁发麻,却见那条虫露出来足有两尺来长,一端已经裂开了,竟似变成了两条一样。两条虫都在扭动着身子,似乎想要快点分开。
“奶奶的!”葛栓娃一阵干呕,上去一刀,齐着黄鹏头发把那虫剁成两截。那黄鹏的身子猛的在地上一阵乱抖,如同羊角疯发作一般。吓得黄石头连声哭喊。却见那露出黄鹏的那截虫子扭了几扭,一动不动了。那地上被,剁掉的那双头的一截已经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