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泓扫了一眼,散了一地的碎纸片:“撕了,我可以在写。”
兰珉看着他:“你写一封,我便撕一封。”
“那臣若是写休书呢?”裴清泓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你敢!”这两个字几乎是触动了兰珉的逆鳞,他竭力平复的情绪顿时波涛汹涌,一下子被勾起火来。
裴清泓却是极为平静的接了一句:“臣确实不敢,说了这么多,我也累了,现在天也不早,明儿个臣还需早朝。寒舍简陋,就委屈陛下要在这度过一晚上了。”
说完这几句,裴清泓便去收拾自己床上的枕头,直接拿了自己换洗的衣服出了门。
他的这态度,兰珉有种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他要是真的和裴清泓发火,或许对方会温温顺顺的全部照做,但是那绝对不会是他想要的那样。
在裴清泓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兰珉原本是想拦他,在看到对方面上的神情又缩回了手,沉默地站在那里一直注视着裴清泓离开。
在对方出门之后,他又跟出门去,一直目视着对方把书房的大门给关上,在裴清泓整个人都消失在他的视野之后,他还在原地站了许久,才重新回了两个人的卧房。
裴清泓出门的时候,脚步只是顿了一顿,始终没有回一次头。当天晚上兰珉一个人睡在那张床上,意料之内,他整宿都合不上眼。
裴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裴清泓就这么搬出去一晚上,那边叶氏就知道了。不过她也只以为次子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完全没有想到两夫妻闹不和方面去。
她一直以来是不大喜欢这个男儿媳的,与对方的性格无关,只是单纯因为对方是男子有所别扭。但这一次大齐归来,她对后者的感觉好了不少,因为兰珉也算是护了裴清泓一次,而且两个人还在山崖下同甘共苦了些时日。没有哪个父母是不盼着儿女好的。
就像裴延开解的那样,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见裴清泓喜欢,兰珉也算是乖巧守礼的,也就终于死心把这事情给认了。
结果没想到,她没发作,倒是两个人之间先出了情况。第一日的时候她没放在心上,等着过了几日她无意问起下人的时候,才知道两个人竟然已经分房睡多日。
她这才察觉到不对劲,等着裴清泓回了府,便直接找了人过来,私下问起原因来。虽然外头春寒尚未褪去,不过屋内少了地龙又点烧着银丝碳,裴清泓一进屋额头上就冒出汗来,叶氏放下自己手中的账本:“瞧你热的,先把外头的衣裳脱了,坐到娘的身边来。”
裴清泓便解了外衣,穿着一件灰色的羊绒衫子坐在了叶氏的跟前:“娘亲今儿个穿得可真美,简直宛若二八少女。”
叶氏今儿个穿得是件藕色荷叶边的衫子,侍女把她的头发高高的梳起来,本来就不大的一张脸显得更是娇俏。她虽然常年在外做生意,但面容还是保养得极好,看上去不像是裴清泓的母亲。倒像是他长姐。
舒心的话谁也爱听,叶氏笑了笑:“你这孩子倒是嘴甜。”
“我只是说了实话。”裴清泓从边上侍女的手里接过来一杯热茶一饮而尽,等着嗓子不那么干之后又温声地询问:“娘亲唤儿子来有什么事?”
叶氏这才严肃一些,但是面上还留着几分慈爱长辈的温柔笑意:“你和娘亲说说看,和沐之怎么闹别扭了。夫妻之间哪有隔夜的仇,他做什么让你不高兴了?”
叶氏还是很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的,反正不管是闹什么矛盾,肯定是兰珉那方面做了错事。原本是应该找兰珉谈谈的,但一是对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情不了解,她不好贸然和兰珉开口,二是因为兰珉到底是个男人,虽然能够接受她的儿子,也不能肯定是个对女人毫无兴趣的断袖,她作为婆婆还是避嫌的好。
“他……”裴清泓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干巴巴的挤出来几句话:“没什么,是我的错,娘你就不用管我和他的事情了。”
他并不打算对叶氏说兰珉的另一个身份,尽管叶氏和大部分的深闺妇人都不一样,有远见,也能担得起大事,但这个消息对叶氏来说还是承受不起,他也不准备多费唇舌去解释他是如何发现兰珉和太上皇之间的联系,也包括他们之间发生的矛盾。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哪有娘亲不管儿子的。你一向做事情让我最放心,娘对你的事情可能就关心少些,但这并不代表娘心里头部惦记着你,你们两个这般相处,要为娘如何放心下来,难道你就忍心看娘因为你们两个的事情日日吃不好睡不好?”
裴清泓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儿子自然是盼着娘亲好的,昨儿个我和他吵了一架,写了和离书给他,他不肯。”
“什么事情逼得你要写和离书,你和娘说清楚,你是心里有别人了,还是想通了要找温婉的女子成家过日子了?”想起裴清泓先前说的那句是他的错,叶氏心里头突然觉得有些不好。
裴清泓有些哭笑不得:“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娘你不便处理。总之我们的事情,我会解决好,你还是多操心大嫂的事情吧,她肚子里可是你的长孙,也是我第一个侄子。”
他这副态度是冷硬不吃死活不开口了,叶氏虽然心里头堵得慌,也是拿裴清泓没有法子。三个儿子里,她其实拿自己的次子最没有办法,虽然裴清泓十分孝顺,但是固执起来,比裴延严重多了,叶氏也只得软了语气:“娘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