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木青循声看去,见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长着波浪形的胡须。
张木青问道:“这位老乡贵姓啊?”
中年人道:“什么贵不贵的,我也姓夏,跟夏根明是本家,我叫夏五。”
张木青道:“哦,夏五,你凭什么要我抓县领导啊?抓人总得有理由吧?”
夏五道:“我叔夏根明、夏根义都是被县里领导给打死的,他们是杀人凶手。你们警察不就是抓犯人的吗,他们就是犯人。”
张木青道:“抓人要有凭有证,你把当时的情景说一说,如果证据确凿,我立即上报警局抓人。”说着亮出证件道:“这是我的警察证,我说到做到。”
众人见到他的证件,议论纷纷,有人说,市里的警察应该能管县里,有人说警察靠不住,夏根明兄弟就是被警察打死的。……
张木青拉着夏五到一边道:“咱们谈谈心,你就当我是一个过路人吧。你们原来都住夏村吗?”
夏五道:“是的,这地方都是夏村的村民!”
张木青道:“度假村建设拆迁时,政府是怎么承诺你们的,后来有没有兑现?”
夏五道:“当初说好的,一亩田赔偿一万,我家有五亩田不就五万吗,再加宅基地赔偿三万,共八万块,可后来一亩田就赔了一千,到我手里一共才九千。其余的钱说什么建房费、教育基金费、电力统改费、水利规划费……等等地就没有了。他妈的,你们想想,我们田都没了,还要交什么水利规划费,这明摆着就扣我们的钱!”
张木青道:“他们这么做,你们就没有上访吗?”
夏五道:“当官的官官相卫,我们告不通啊。去年我们常去闹事,又有怎么样,夏叔他们就被打死了。妈的,狗日的联防队天天在这里跑来跑去看有人上告就打,在这里没有王法可言哪!”
张木青道:“去年你们去哪里闹的?”
夏五道:“先是去建设办,那个老板方顺昌也在,被我们打跑了,然后又去县政府。到了县政府……嗨,不说了,这些狗日的领导,没一个好东西!”他说着,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情,想来那次到县政府,他也是吃了不少的亏的。
张木青道:“政府承诺的时候有没有打白条?”
夏五道:“打了,我家里有房屋拆迁合同书,还有政府打的白条和收据,这些都保存着,可就是拿不到钱。”
这一说,众人都说家里有这些东西。有人高声说:“警察先生,如果把我们的白条变成钱,你就是包青天转世,我们会烧高香供着你!”
张木青笑笑,这些农民说话质朴可爱,现在哪有烧高香供警察的。便道:“你们给我烧高香没用,给你们自己烧烧,保佑你们说真话,说了真话就一定会有人来帮你们。”
吴小莉见群情激奋起来不好收拾,忙拉住张木青道:“组长,这里的水浑着呢,咱不一定管得了?”
张木青一股救世的豪情就起来了,道:“没事,只要有证据,我一定会把那些犯法之徒抓进牢里。”
正在说话间,就听得楼下有人大喊道:“嗨嗨嗨,你们都围在一起干什么?还想闹事吗?都他妈的给我散了,不然就以聚众闹事罪抓人!”
张木青循声向楼下一看,只见下面来了五六个人,都穿着联防队绿色制服,手里拿着三十公分长的警棍,当先一人脸形消瘦,长一对三角眼,年龄在四十左右。此时正叉着腰,仰着头,刚才说话的就是他。
众人一看都“嘘”了一声,有人小声地骂道:“狗联防队又来了。妈的,不会又打人了吧?”
又有人道:“谁知道呢,这帮狗日的来了准没好事!”
张木青对夏五道:“他们是什么人?看你们好像挺怕他们的?”
夏五道:“他们就是本地的联防队,说白了就是二流子、小痞子,为政府做事的。当头的那个姓赖,名字叫赖京,我们私下里叫他赖王八。”
估计夏五的声音有点大,让下面的三角眼的赖京听着了,便指着夏五道:“你他妈的会不会说人话?是不是你在聚众闹事?你他妈的给我滚下来!”
夏五忙道:“赖队长,你也不看看,我哪会闹事啊,这不是上面来了几位警察先生,我在向他们介绍你的大名呢。我跟他们说你姓赖——”他故意把“赖”字发音拖得很长。
赖京当然知道他的用意,刚要发火,一听说上面来了警察,心里吃了一惊。他知道方顺昌和肖旅被杀的事,迟早会有人到这里来调查,但想不到会来的这么快,他的上司也没有和他通气,说明这情形对他有点不利。他目前心里也搞不准此来的到底是那一派的人,于是看了看张木青和吴小莉,眉开眼笑地道:“警察先生想必就是您二位了!哎呀,幸会幸会!不知二位如何称呼啊?”
张木青道:“啊,赖队长,我们是巢湖市警察局的,我是张木青组长,就是想到这儿调查调查,希望赖队长全力配合啊!”
赖京忙走上来,握着张木青的手道:“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张组长,来来来,到我那儿,喝喝茶,聊聊天,和这些刁民有什么好说的。”
张木青也佯笑着道:“多谢了,赖队长,我是职责在身就不去你那儿了”
赖京仍笑道:“走走走,到兄弟我这儿了,哪能让你蹲这儿呢?我到镇上含山大饭店订一桌酒席,咱们吃吃喝喝,再找一个小姐陪着,岂不快活,哪能在这儿,和这些刁民夹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