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田家洼村,车队再次进入沂河南岸的柏油公路,车辆平稳地行驶着,副总理也开始了闭目养神,车里的人也自觉进入到安静的状态,或闭目假寐,或瞩目窗外,可也只是淡然地看着,任由窗外的景致匆匆地扑面而来,又快速地攸然逝去。
毕竟进行了一上午的视察,而且还是几乎无休止地坐车在山区转了很久,身心都变得疲惫不堪,别说是年事已高的副总理,就是王海、王铭伦这些人,也觉得身体有些吃不消。再加上随后在田家洼村的喧闹,还有就是午后的困倦,能有个安静闭目的空隙,还是很期待和渴望的。
这也是副总理一行日程安排过紧的原因,一天要看三个地方,相处的位置又不集中,来回奔波几百公里,光在路途上消耗的时间就需要几个小时,人困马乏也是难免的了。
原本按照安排,副总理今天的行程是上午到纪念地参观,午休后到靠山镇参加社会捐助的扶贫养老院的揭牌仪式,然后回宾馆听取省政府的专题工作汇报,请副总理对视察工作进行总结,并听取他对河海省经济和社会发展,特别是扶贫开发工作的指示,也算是为此次视察划上一个句号。明天上午将副总理一行送到华沂机场,齐天翔陪同视察的任务,就圆满结束了。
可也许是意犹未尽,或许是想多看看,副总理昨天专门提出多选择一个农村样板看一下,因此才选择了田家洼村,一则是作为蔬菜种植村和煎饼产业村致富的经验,二则也是因为与下来要看的靠山镇都处在沂河南岸,相对方便一些。尽管是匆忙之间的安排,可还是满足了副总理的要求,也充分考虑到了副总理的身体和精力情况。齐天翔对于这样周到的安排,还是比较满意的。
临时增减视察点,这在领导调研和视察活动中并不鲜见,齐天翔就经常在调研活动中改变计划,而且都是在头天晚上提出改变行程。这样的做法很平常,就是不想让下面牵着鼻子走,看那些事先布置好的内容,另外也是希望能有更自由的时间,用自己的眼睛看自己想看的事情。虽然不能完全无视下面的感受,可也还是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决定自己的行程。
减少或调整,都是可以接受的,而增加内容就更加简单了,至于看什么或什么时候看,领导没有刻意的要求,或者明确地指示,那就完全由下面安排了。可也就是这样的灵活和自主,却有着一定的风险存在,既不能与已经有的内容相同,也不能违背视察或调研的主基调,也还是有一些技巧和智慧存在的。好了一切都好,不好的时候就要承担责任了。
王铭伦此刻就背负着这样的压力,即使是在疾驶的车上,又是闭目假寐,可内心却是怎么也难以平静下来的。市委办公厅选择田家洼村作为候选视察点,是经过了王铭伦点头同意,并最终拍板确定的。主要的考虑还是路线和时间,可却恰恰忽视了扶贫开发才是副总理和王海此行的真正目的,而且齐天翔更重视的却是组织形式在农村致富后的作为。
现在看来,今天看到的田家洼村,就属于不算太精彩的选择,虽然自始至终副总理都是兴趣盎然的,可无论是从副总理的神态,还是语言的表达,都显示出了他内心的失望,即使没有达到不满的程度,可不是很理想却是无可辩驳的。副总理如此,王海也是如此,齐天翔更是暗示了不满,这都是明摆着的事实,需要他用时间来认真消化。
可时间却不给他修正的机会,甚至困扰和思虑的时间都不给,也就是刚刚开始思考没有多久,靠山镇就出现在了视野里,而且一经出现就再也没有消失,始终就在车行的前方等待着。
靠山镇,也确实名副其实,在一座横亘的大山的裂隙间,一条细长的公路将大山穿越,而靠山镇就在公路终结的地方,两座大山形成的山谷的尽头。
尽管很早就看到了靠山镇的轮廓,可车队走到这里,还是经过了七拐八弯,才真正清晰地看到了这个山区乡镇的面目,而不断抬升的地势,也使得这里比刚进山谷时高出了许多,完全就像是镶嵌在山腰上的一处建筑。相比较周边高大险峻的山势,似乎还有些平原谷地的意味,而且由于山体的遮蔽,以及满眼绿树覆盖的色彩,到显得清幽和静谧,感觉不到有什么荒凉的闭塞来。
车队还没有完全到达目的地,车里的人就精神了起来,注意力也转移到了车窗之外,直到中型客车停在了一个大院门外,面对车窗外蜂拥而至的人群,似乎才真正意识到目的地到了。
照例是王铭伦快步先下车,然后是站在车厢门口恭迎副总理缓步下车,等到副总理下车之后,热情地向副总理介绍迎接他的人。一时间车厢前变得拥挤,既有簇拥而来的迎接者和新闻记者,也有陆续下车的齐天翔等人,不过关注的中心还是副总理本人。
王铭伦介绍了靠山镇的镇党委书记和镇长之后,当要介绍一位中年女士时,副总理笑着摆摆手对王铭伦说:“罗女士你就不用介绍了,我们昨天就见过面,而且也听说了她所作的事情,今天有一半的原因,就是为了她和她的同事们从事的事业而来的。”
副总理说着话,伸出手来与罗女士的手握在了一起,亲切地问道:“听说你们一早就赶到了这里来了,看来是费尽了心机了,向你表示感谢!”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也是我们力所能及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