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辚辚,马萧萧,风瑟瑟,刀闪闪,剑煌煌,人戚戚,不安的云朵躲不开,走不动,越积越多,越积越厚,仿佛与大地只有咫尺之遥……
何曼接到田丰军令之后,佯装火速向燕山北麓大营靠拢,实则其中暗藏杀机,静候鲜卑骑兵的到來。
幽州军的队形此时看起來不但不够紧凑,甚至还有些散乱,后撤的声势很大,移动速度却并不快,但是如果现在把幽州军的前军变成后军,后军变成前军,你会突然发现:原來是一个锥形阵,可是人往往过于相信自己的眼睛,总会或多或少忽略一些细节,这也正是田丰要的效果,,视觉欺诈。
轲比能亲率三万控弦之士化作疾风,兜着汉军的屁股,掩杀而來。
马蹄翻飞,狼烟起,壮士舞刀,寒光现,轲比能双目炯炯,此前积攒在心中的郁结之气,自他那高高的鼻下,伴随着粗重的呼吸,统统化为乌有:这一仗本王要让汉军武威的神化化为一阵清风,本王要让汉军知道,我鲜卑骑兵是多么的恐怖,本王胜券在握,志在必得。
一念及此,轲比能激动不已,豪情万丈,引吭高歌,这是一曲歌颂鲜卑勇士的雄壮之歌,这是一曲在鲜卑族内脍炙人口的歌,这是一曲铿锵有力的歌。
轲比能的歌声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三万鲜卑骑士那粗犷又豪迈的歌声,云儿听得入了迷,鸟儿听得陶了醉,风儿听得不舍了,沙儿听得哭泣了。
硝烟弥漫之中,这歌声是那么的清晰又清新,它遮住了如雷的蹄声,遮住了人们紧张的心情,留下的只有一腔热血。
不远处,蜿蜒数里的汉军队伍影影绰绰,一名鲜卑斥候毕恭毕敬的在马上朝着轲比能行了个礼,后道:“大王,前面便是汉军主力,请大王下令,”
轲比能将双手高高举起,而后缓缓下压,歌声停止了,一片寂静,寂静之中有那么几分诡异,轲比能扭头看了看始终紧紧相随的呼延豹,朗声道:“本王接下來会向着汉军,发出潮水般的进攻,以求尽量拖住汉军行军速度,而燕山北麓的汉军大营,就拜托将军了,”
呼延豹拍着自己宽厚的胸脯,信誓旦旦道:“大王尽管放心,”
“好,”轲比能一个好字出口,停顿了片刻,调整了一下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高声道:“所有千夫长,到本王马前听令,”
顷刻间,三十名鲜卑族勇士中的勇士出现在轲比能面前,从他们犀利的眼神,从他们彪悍的身躯,无处不显示着他们的身份。
轲比能逐一打量着他们。
“扎木,你是步度根一族,最后的勇士,或许你今天也会战死杀场,但是即便是死,也不能死的窝囊,”
轲比能的语气在“窝囊”两个字刻意加重了语气,扎木听得此言不由得火冒三丈:步度根死的窝囊,这不是他一个人的耻辱,而是他们一部的耻辱。
“大王放心,扎木就算是死,也会多拉上几个汉人陪葬,”
被轲比能收编的步度根部残余青壮,此时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发出了野兽般“嗷嗷嗷嗷嗷嗷”的嚎叫,那是嗜血的嚎叫,那是雪耻的嚎叫。
轲比能重重的在扎木胸口打了一拳,又将目光停住在了四个千夫长的身上。
“待战鼓响一炷香时间后,你们追随呼延豹将军,前去拿下汉军大营,”
“遵大王命令,”
轲比能看着一个个目光灼热的千夫长,朗声道:“我们的装备沒有汉军好,我们的粮食也沒有汉军多,怎么办,,我们只能击败他们,然后把他们的铠甲剥下來,把他们的粮食抢过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碾压,不停的碾压,不给汉军一点喘息的机会,”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不要怕伤亡,我们鲜卑族的勇士是死不绝的,我们打的越狠,汉军就越怕我们,等到呼延豹将军拿下汉军大营之后,我们便可以纵马回去喝酒了,但凡此战活下來的勇士,本王皆有重赏,”
一个好的主帅,总会在适当的时候说出适当的话语,以激起麾下将士最大的战斗力,以此点观之,轲比能是一个很好的主帅,尽管他很略显稚嫩。
“从现在开始,每次出击以三千勇士分左中右三路攻击汉军,有敌无我,有我无敌,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进攻,”轲比能年轻的脸庞此时是那么的冷漠,又是那么的热情。
幽州军何曼部,中军。
“刚才那是什么鬼声音,不过听起來挺好听,”
一名流动暗哨斥候答道:“回将军,是鲜卑蛮夷在唱歌,”
“哼,好兴致,让他们唱吧,用不了多久,本将军就让他们永远闭嘴,”
“报~~~~~~~,鲜卑骑兵已距我军不足两里,”
“后军转千军,依托辎重,列拒马阵,我军骑兵不得出战,”何曼此时心中有些空荡荡的,毕竟他从來沒有独自统兵的经历,用他自己的话说:不是带兵的料。
何曼照本宣科将田丰的布置吩咐下去之后,幽州军便闻风而动,何曼也自中军來到了战阵之前。
“报~~~~~~,鲜卑骑兵已经开始加速冲刺,”
“本将军又不是瞎子,看的见,”
何曼此时心情颇为复杂,首次独自统兵,就面对的是数以万计的骑兵……手心开始不自觉的冒汗。
战鼓声四起,三千鲜卑铁骑看着突然严阵以待的汉军,目光之中只有灼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