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烈的激斗,鲜血染红了大地,断臂残肢,剖腹流肠,一片狼藉,不可入目,令人作呕的狼藉,土地公公对这熟悉的场景早已斯通见惯,留下一声常常叹息,该做什么接着做着什么,燕山山神对这场景亦是耳熟能详,连看也不看,继续休眠。
天渐渐黑了,只有几只饥饿难耐的秃鹫盘旋在战场上空,不停的鸣叫着,仿佛在感谢人类慷慨的馈赠。
轲比能此时稳如泰山,密切注视着汉军的一举一动,只要汉军沒有西退的意思,那他就沒有攻击的理由与yù_wàng:汉军若西退,必在行进之中,队形较之原地驻防定松散不少,而骑兵來去如风,只凭骑射便可给对方造成灾难性的打击,若汉军原地死守,那更是求之不得,待其主将听闻燕山大营被劫,粮道已断之时。
想到这里,轲比能脸上留露出得意之色。
鲜卑骑兵战阵对面,幽州军中,何曼陪同贺齐巡视三军将士。
“何将军,天马上就黑透了,不如令三军结圆阵固守,待明日再做计较,如何,”贺齐看着尽是疲惫惶恐之色的士卒,朗声道。
何曼点头道:“一切听凭贺将军吩咐,”
“传令,以辎重为中心,重步兵在外,长枪兵在次,弓箭手再次,骑兵居中,列圆阵,待天全黑以后,轮流休息,不得有误,”
令下如山倒,幽州军很快行动了起來,不少伤兵此时都因失血过多或者伤口感染,早已奄奄一息,他们浑身沒有一丝力气,便被无情的丢弃在了原地,独自等候死亡。
何曼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若是冀州军,这些弟兄一定能活下來的,唉,可惜医护兵不够用啊,这幽州军中根本配备不上,眼睁睁的……唉。
圆阵结成,贺齐看着表情阴晴不定的何曼,悠悠道:“何将军可是身体不适,”
“不是,不是,是心疼啊,”何曼说到这里以眼神示意贺齐圆阵之外还有数以千计的伤兵。
贺齐一愕,随即脸红: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以为这何曼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心中不快,却不曾想,这个看起來粗犷豪放,打不咧咧的汉子竟然是为这些伤兵难过……
……
“报~~~~~~大王,汉军就地结成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阵型,”
“噢,如何奇怪,”
那斥候便简单的把看到的汉军阵型描述给了轲比能。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埋锅造饭,弟兄们都辛苦了一天了,可以歇歇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轲比能一声令下,鲜卑骑兵如蒙大赦,片刻后,炊烟袅袅,香味四溢,融入到这夹杂着血腥味儿的空气之中,别有一番风味。
……
燕山北麓大营,炊烟四起,业已香飘营外。
田丰看着香喷喷的食物,却食之无味,随即放于一边,皱眉沉思:若何曼只是一味死守岂不怪哉,轲比能一旦看出我军并不急于退守大营,岂不起疑心,若此时此人引兵远走,自己苦心经营多时的计划,岂不告吹,唉。
较之田丰,张郃则是狼吞虎咽,饱餐战饭之后,张携义擦了擦嘴角,打了个饱嗝,看着陷入沉思的田丰道:“可是饭菜不得胃,”
田丰摇了摇头,苦笑一下将心中所思告知张郃。
“这…,现在再派人传令已然來不及了,不如我等趁着夜色起兵,前去支援何曼,可好,”
“也好,营中将士已休养数日,当可起兵,”
“传本将军将令,全军整装,集结,”
两柱香的时间后,幽州军各个斗志昂扬,列队完毕。
张郃神采奕奕,田丰则显得有些焦虑,二人联袂站在点将台前,张郃朗声道:“兄弟们,咱们在这里休整多时,而跟随何曼将军的弟兄们却在野外集餐露宿,现在又陷入苦战,”
“请将军下令,”“请将军下令,”“请将军下令,”
张郃看着士气高涨的将士,心情大好,做了一个双手下压的手势,此起彼伏的呐喊声便停了下來,“好,出征,”
说罢之后,张郃看着一员偏将道:“你就率领本部人马,驻守大营,明日静候何仪将军到來,”
“喏,”
燕山大营东门外,一队队幽州军士,雄赳赳、气昂昂的打着火把开出了营门,夜色下,一条蜿蜒数里的火龙正在全速移动。
……
夜已经深了,繁星点点,白日污浊的空气散尽,轲比能却毫无睡意,不由想起今日那偏将之话语:汉军骑兵为何到那时才出战,难道其中有诈,不能啊,琐奴亲自派人送的信,断然不会有任何差池。
轲比能來回踱着步子,突然觉得有点冷,有点孤单。
若是汉军当真缺粮,且闻得我鲜卑骑兵已经在其身后肆虐,今夜定会令骑兵趁夜出阵,驰援大营,若今夜依旧毫章。
思至此,轲比能传來八名千夫长,一脸凝重道:“令麾下士卒将马蹄包好,今夜虽某击溃汉军骑兵,”
八名千夫长,遵令而行。
……
幽州军圆阵之中,何曼、贺齐二人席地而坐。
贺齐询问道:“何曼将军,今日你传令骑兵不得出战,乃是军师的意思,”
“不错,确实是军师的意思,只是俺不明白其中的深意,”
“噢,有何深意,”
何曼便将贺齐拉至身边,俯首于其耳边,压低声音,将田丰与张郃之计和盘托出,告诉了贺齐。
贺齐开始之时听的是双目放光,可越听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