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则虚之;实则实之,虚虚实实,变化无穷。董卓、李儒二人安排刘、关、张三人下去休息之后,又在书房之中碰头。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董卓命人唤来董和道:“今日孤乏了,不见任何人!”当董和听到董卓将话说完之后,才将一颗悬着的心放到了肚子里:本以为今日自己撞了那李儒,且今日门口兵士得罪了那刘备,李儒要借此机会惩处自己。
待董和唯唯诺诺的退出书房后,李儒面色沉重,轻声道:“岳父,今日为何如此轻易便答应了那刘备为其正名?”
董卓此时也是近些时日以来难得看见的严肃道:“李儒啊,你可是以为孤是听了那刘备的几句好听话,便应了下来?”
李儒的脸微微一红,点头不语。董卓呵呵一笑,老气横秋道:“若为父如此容易对付,怎可能有今日之成就?现在我凉州军,看起来是兵强马壮,鼎盛至极,实则不然,乃是外强中干尔,莫说四地诸侯,单在这京师之中想要为父死的人便有太多太多,而偏偏我凉州军中除了吕布,徐荣之外,便再无可独当一面之人。”
“岳父何出此言?凉州军中李催、郭汜、牛辅三位将军不但忠心耿耿,且皆可大用。”
“贤婿不必为老夫宽心,你我心里谁不清楚这其中究竟?“
李儒无力的将高昂的头颅垂了下来,心道:原本以为岳父沉迷于女色,不可自拔,今日方才得知,姜还是老的辣啊……
“那刘备虽现在乃一布衣,但若是那刘洪老儿昭告天下,承认了其身份,与孝献皇帝承认有何区别?那刘洪老儿没有这么做,以为父看来是在像我等示好。文正啊,你且想想,近些日子蔡邕、卢植、刘洪这些当世大儒可曾再向我等发难?”
李儒若有所思道:“嗯,确实没有,或许是温侯攻克汜水关,大败冀州军,让那心比天高的赵风受挫,才得以如此吧。”
“文正莫要小瞧了那赵风,文开可是省油的灯?追随我十数年,败绩甚少,竟然被那赵风击杀于汜水关,只此一战,足以说明那赵风之不凡。”
李儒不再言语,他觉得这时间仿佛回转到了二十年前,自己初遇董卓之时……聆听董卓的教诲,那时的自己正值双十年华,且不过一个寒门士子,若不是董卓赏识自己,将自己的爱女嫁给自己,恐怕非但没有今日之荣华,在这乱世之中,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早已身首异处……
董卓接着道:“文正以为这刘备如何?”
李儒从记忆之中回转到现实,脱口道:“儒以为刘备为人,深藏不漏,城府极深,不好说不好说啊。”
“这就是了,赵风就是担心自己驾驭不了这刘备,才出此计,令其到这京师找我正名!一来可以向我示好,二来可以给这凉州军中带来混乱!”
“这赵风有此等心计!?”李儒惊呼道。
“冀州民富兵强,若论战力恐仅此于我凉州军,此番联军讨伐我董卓,那赵风却引军退回邺城,汜水关的失守与联军的到来不过一日之隔,奉先前去讨伐数日,未能前进一步,怎的如此凑巧?”
李儒听的额头之上冷汗迭出道:“岳父之意,可是那赵风并未真正想与我凉州军为敌?而是借此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此次出兵乃为名来?!”
“嗯,孤也是这么想的。正是如此,我才会一口答应要为那刘备正名,以表示我接受赵风的示好,唉!现在我军实属孤军,无任何援助,不可树此大敌啊!”
李儒此时心中有了一丝明悟,开口道:“如此想来并非岳父愿意凉州军抢夺百姓,实属无奈!只这洛阳朝廷的开销,我军便无力承负……”
董卓非常欣慰,发黑印堂此时也有了些许光彩:“老夫命不久矣,若非如此,恐也想不清楚这么多事情啊!文正啊,你用兵善奇,却有些小家子气,度量……”
扑通一声李儒跪倒在地,双眼噙泪道:“岳父,您何出此言啊?想当初您纵横凉州……”
“傻小子,起来吧,人都会老的,不服老不行啊,好汉不提当年之勇,不提也罢,只是这刘备,老夫不但要用,还要用好,也许有一天,赵风小子会后悔今日之举噢~”
李儒坐回原处,而后又站起身来,在屋中来来回回踱着步子,这是李儒思考问题的习惯,董卓此时的精神明显不如方才,似乎已经很累了,却强打精神,含笑望着这个两鬓业已斑白的晚辈……
良久,李儒眼睛一亮,开口道:“岳父,待刘备将其老母,家眷安置到洛阳之后,可封其为武威太守,而后封马腾为天水太守,想那马家在武威盘踞多年,自然不愿离开,如此一来,可给那刘备两万老弱残兵,命其讨伐马腾,此乃一举两得之事!”
董卓闻言,似有顾虑,“可是担心刘备于那马腾兵合一处?”
“不能不担心啊,凉州乃我军之根基所在,一个马腾已经非常让人头疼了,且韩遂现在退回金城,休养生息,虎视眈眈,若刘备再马腾联合起来,后患无穷,凉州将永无宁日啊!”
“岳父多虑了,想那马腾虽为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在凉州素有威名,但其曾与韩遂一同作乱,大义不存,先前我军仁义,封其为武威太守。刘玄德待正名之后,乃堂堂皇帝之叔父,岂能同反贼为伍?且刘备不仅家眷握于我等掌中,且受恩于岳父,若于马腾联合,等同于背主,必将为天下人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