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怜月身上陡然发生异象,克兰雷德也是一惊。
“你怎么了?”
老人下意识地想要做点什么,却见对方身上白色光辉再度闪烁,猛地绽放得极为耀眼,一种莫名玄奥的力量骤然爆发出来,瞬间充斥了周遭空间。
普瑞斯兰学院长惊骇地发现,自己在这白光笼罩中,竟然完全失去了魔力?
堂堂传奇魔法师,这一瞬间就像是时间倒退回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最初,还没有学会任何魔法的那个时候那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普通人的感觉,回归到了他的身心之中。
“不”
克兰雷德心生强烈的抗拒,几乎发疯地想要挽回自己的力量,却只能感受到茫然与空虚,仿佛站在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地方,徒劳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根本不存在的什么东西。
平凡人的感觉,其本身并不恐怖,但却令一个站到了传奇顶尖的强者,由衷地感到恐惧。
所幸,这无比恐惧的虚无归零感,只是仅仅持续了几秒钟。
白光消散,克兰雷德发现自己的力量又回来了,充足的魔力重新流动在他体内。
老人呆愣了好一阵,这才缓过一口大气,额头慢慢渗透出冰凉的汗水。
那到底是什么?
心怀疑惑的他看向黑裙女子,只见对方瘫坐在地,表情有些震惊,有些空洞的样子,仿佛承受了某种极大的打击一样。
“怜月?”
“呵呵……”
怜月神情不变,嘴里却是发出一声嘶哑的怪笑,模样有点令人毛骨悚然。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啊……从那个时候开始……不,应该是从更久以前,从那么多年以前开始,一切,都在你的预见之中……”
黑裙女子低沉地喃喃道。
“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你迟迟没有觉醒,为什么重阳也一直都是那个样子,为什么是我一直应付了那个人那么些年,而你们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原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从我成为觉醒者,得到雷恩皇室的供奉开始,计划就已经在进行中了我的努力,我的挣扎,都是你计划的一部分甚至我伤害重阳,夺取萝丝娅丽的魂血,乃至之后的事情,全部都是”
怜月这才缓缓流露一副大彻大悟般的表情,像是自嘲也像是悲哀地,微笑起来。
“我一直以为我是在为自己而做的那些事,其实都是为你做的,就像是月亮以为自己在发光,其实不过是借了太阳的光辉一般……”
“我是你的棋子,而你控制我的手段,不是别的,就是我自己……我的另一半——怜”
“怜月……振作一点,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克兰雷德眼见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语,不禁疑惑又担忧地尝试问道。
怜月没有理会老人,只是在笑着,伤感地笑着,然后闭上眼睛。
“是你赢了,怜,之后的事,就交给你吧。我这个被自己利用还一无所知的,可悲的存在,就在这里,作为一个演出完毕的配角,谢幕了。”
话语落地,黑裙女子的身躯颤抖了一下。
接着,在普瑞斯兰学院长一头雾水的注视下,女子双眸再度慢慢睁开。
“对不起,月。”
同样的一双眼睛,却再也不是之前那种冷冷地、犀利的色彩,而是柔和的、温润的,仿佛雨过之后的天空一般。
“真的很对不起……也许你不愿意接受,但我还是要说,我并没有欺骗你。”
怜月……不,应该说有着双重人格的女子,转换成怜之人格的她,捂上自己的心口,真诚恳切地自言自语。
“一切是你的选择,也是我的选择,我们同为一体,我们一直都是一个人。”
没有回应。
另一半人格——月,好像就这样彻底消失了。
但怜并不担心,她相信她一定还在,一定还会回来的。
旁边的克兰雷德对发生在眼前的一切无法理解,他只能皱着眉头,等待对方的清醒和解释。
“好久不见了,院长。”怜朝着老人流露一个温和的笑容。
“你是?”
“我是怜……刚刚生气走掉的那个是月。”怜微笑着道。
克兰雷德闻言,若有所思。
“我自己的事情有点复杂,嗯……其实也不算那么复杂,不过不管怎样,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的事情……”
……
…………
“他逃掉了。”
不为人知的某处,身穿金色条纹长袍的褐发男子,曾经的亲王之子安东尼奥,对着面前的黑发贤者,嘶哑道。
啪啦
一直都显得很是淡然稳重,仿佛世界上根本没有可以扰乱心神的事物的撒耶冷,听到安东尼奥的这个报告,一掌狠狠拍在眼前的瓷杯上,将盛着烈酒的杯子拍得粉碎。
碎片迸发,酒水四溅。
“罗阳……好一个罗阳布莱特……”
撒耶冷眼神阴沉,眸中闪烁着一种极度危险的光芒。
“竟然敢在最后背叛我?不……不对,这绝不是他能够做出来的事情,能够让他这么做的……果然是你吗?”
黑发贤者微微抬头,像是看向并不在这里的某人,嘴里喃喃说道。
“……原来如此,在我收服利用他之前,你就已经做了安排……这倒是不奇怪,只是事到如今,你还能做什么,你还想做什么?
“‘诸神黄昏’,‘末日战争’,直至如今的‘混沌纪元’……你我争斗得已经够多了,如今我什么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