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杨头……老山羊……老黄羊……”
“嚷嚷什么呢?!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唉声叹气的杨沪生很不情愿将脑袋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支起身子朝窗户外面吼了一嗓子。
“太阳都晒到屁股上了,你还在被窝里躲着干嘛……起来吧,陪我丫头跑会儿步。”
杨沪生看了看窗外,天不过蒙蒙亮,太阳是肯定还没照到屁股上。嘴里嘟囔道:“有没有搞错?现在才几点?……别烦我,老子还没休息够,让晶晶找那些阿姨玩去!”
说完,杨沪生一缩头,又钻回被窝里。
木头做的房门让人很不客气一脚踹开了。
“还不起来?”
杨沪生的被子让人一把掀了开来。
杨沪生显然还没睡够,被子被掀开不得不朝里面躲,眼睛倒是睁了开来。“嘿……我说你这个人……这是我卧室啊,又不是你家,你也敢这么进来?……你就不怕我跟老婆正亲热?虽说是兄弟,个人隐私还是需要保护的嘛!”
进来的自然是史秉誉,也只有他才能让警卫员不阻拦,就这么大大咧咧闯进杨沪生的卧室。
史秉誉一屁股坐在床头。“亲热什么啊?你老婆一大早跑我家找她姐唠嗑去了。我要不知道也不会过来找你……你个死黄羊,什么时候变成懒猪了?还不起来?要不要我用冷水泼你?”
“我说呢!怎么身边少了一个跟我抢被子的。”杨沪生边抱怨边很不情愿坐起来,抓起搁在床头的衣服朝身上套。“什么事情这么急吼吼的?清兵又没打进南京,不会抓咱们凌迟处死。用不着这么早就起来吧?”
史秉誉看着睡眼朦胧的杨沪生嘿嘿直笑。“你小子,昨天晚上是不是兴奋过头了?天都亮了还爬不起来!我说老杨啊,做人要节制,整天躺在老婆肚皮上,像做大事的吗?”
“娘的,我跟老婆过日子,碍着你什么事了?用得着你管?别忘了,晶晶现在都四岁了,可我的宝贝儿子在什么地方我还不晓得呢!要是不抓紧,我们杨家不是要绝后了?”
“小王,给我打盆冷水!”套好毛衣、长裤,杨沪生从床上跳了下来。舒展一下腰杆,嘴里还在埋怨着:“你个不得好死的家伙,自己比谁都骚,还装的一本正经,好象天底下你最圣人了……说吧,一大早跑我这来到底有什么事情?大嫂在你老婆那边,要吃大嫂豆腐,你也不会过来。”
“说的什么话!好象我是天底下最大的sè_láng。”
“你不是吗?”
“自然不是,只有你,虽然人模狗样,装的跟正人君子似的,实际上你是披着羊皮的狼!……哈哈,你才是sè_láng啊。”史秉誉乐不可支笑了起来。
杨沪生没好气地给了史秉誉一肘子,让自己这兄弟在一边按摩腹部去了。
警卫员将水打了进来,冷水擦过脸后,晕沉沉的脑子终于恢复了清醒。
坐在矮凳上费力穿着硬邦邦皮鞋的杨沪生头也没抬问道:“说吧,什么事情?”
史秉誉给自己拉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翘着二郎腿道:“今天天还没亮,洪仁玕找上门来了。”
“洪仁玕?他找你什么事情?”
“这位洪老兄在参议会待不下去了,他让我帮他找个清净的地方避避风头。”
杨沪生站了起来,跺跺脚,边套外套,边说道:“开什么玩笑,他不是参议会议长嘛,里面事情都他说了算,有什么待得下去,待不下去的?还避风头……难道有很多人要暗杀他?”
“暗杀倒不至于。”
“那不就得了?既然没谁想杀他,这议长当得好好的,干嘛还要躲起来!”
“老大,难道光丢掉性命才算大事情吗?”
杨沪生穿戴整齐了,将窗户打开,夹杂了泥土芬芳清新的空气立刻扑面而来,充满整个房间。
“既然没有生命威胁,那就用不着操心了。他洪仁玕是你那条线上的,跟我们部队可没什么牵连,该怎么做,你比我更清楚。”毫不负责的杨沪生当起了甩手掌柜。“我要插手地方,岂不是夺你的权,篡你的位?”
史秉誉给杨沪生说的苦笑不得。
俩人虽然在分工上略有侧重,杨沪生重点管军事,而史秉誉在协调地方事物上,用的时间更多些,可并不是说史秉誉就不管军队,而杨沪生对地方事情也毫不插手了。恰恰相反,杨沪生手长的很,地方事物,他只要觉得那些地方不大对头,很快跳将出来指手画脚了。
到现在史秉誉总觉得自己是给杨沪生打杂的,现在杨沪生说自己不插手地方,免得夺史秉誉权,篡他的位子,史秉誉也只能苦笑。“我说老大,你插手的事情还少了吗?福州工人罢工,你有没有插手?新占领了湖北土地,是不是你让军队以极少的银子,把人家土地‘买’了过来?这些跟军队可没什么关系,你哪样没插手?”
杨沪生振振有辞道:“那不同,福州罢工时候,你不去了美国?我就是想让你处理,你也赶不回来。不然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至于湖北,那些地主也太抠门了,守着巴掌大那块地干啥?不分给农民,人家不起来要他脑袋?军民是一家,我这也是为他们好。”
史秉誉挪动椅子,坐到杨沪生对面,看着很是得意的杨沪生挖苦道:“是啊,你是为这些地主老财好,*是无偿没收土地,你多多少少也给了人家一点钱。”
杨沪生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