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除却周季衡和周琳琅,还有一位六岁的庶女周满月。
安王妃见安王顿时没了声儿,一面安抚这怀里的女儿,一面说道:“有些事情咱们都是心照不宣的,何必这么生生挖出来?从成亲的头一日起,你就该明白这些事情。如今你觉得不甘心不值得,可我早前就同你说过,你不必守着我,要纳多少妾室,我不会拦着你,只要家世清白的、能照顾你的,不需经过我的同意,只管接进府来。”
她并非一块捂不热的石头,知道他是真的对她好,可是有些事情,哪是这么容易就放下的?
安王低头,看着坐在绣墩上的妻子,含笑望着身后退了几步,然后才一声不吭,默默转身走出了屋子。
安王走到院子里,静静看着这满院的茶花,每一盆都是精心栽培价值不菲的。
这时一青衣小厮上前行礼,恭恭敬敬道:“王爷,那两盆蕉萼白宝珠明日就可以运到府上,到时候可是按着往常一般,搁在王妃的院子里?”
她喜茶花,他便替她搜罗这世上各式各样的珍贵茶花,只为博她一笑罢了。
可如今……
安王垂了垂眼,淡淡道:“扔了。”
小厮愣了半晌,颇为诧异,心道:那两盆茶花价值千金暂且不提,王爷为着这个可是花费了不少的功夫。
他抬眼看着王爷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估摸着是同王妃吵了架。只是王爷的好脾气府中之人是有目共睹的,平日里对王妃那简直是宠上天了,想来今日……大抵是王妃太过了。
这厢屋子里头,周琳琅抬眼看着自家的娘亲,眨了眨眼不敢说话,只下意识抱住安王妃的脖子。
安王妃有些晃神,想着方才安王失望的眼神,心里仿佛少了什么东西似的,空荡荡的,总归有些不舒坦。
她低头看着女儿,含笑捏捏女儿的小脸颊,道:“放心,娘和爹爹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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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六月底,卫国公府便开始张罗着姜二爷娶妻之事。
这回姜二爷娶得乃是御史中丞姚正青的嫡次女。据说这姚氏品貌俱佳、贤淑温顺,只可惜先前接连定了两门亲事,这未婚夫都相继出事儿,这克夫命便传了开来,此后晋城的一些大户人家都不再上门提亲。一时身份高的不上门,身份太低的又瞧不上,硬是将这如花似玉的闺女生生留到了二十岁,这年纪一大,亲事越发的犯难了起来。
周氏原先给姜二爷选妻子的时候并未考虑过姚氏,只是姜二爷曾远远瞧过一眼姚氏,此后便开始心心念念,更是在老太太面前说道:“只要娶了姚尔古宁,而此此后就收收性子,再也不在外面胡来了。”
听了这话,老太太有些心动,而且早前那姚二姑娘的名头她也是略有耳闻的,之后出了那种事儿,从一个人人争抢的香饽饽到目下的无人问津,难免让人唏嘘不已。不过再怎么着,儿子的命才是顶顶重要的,若是娶了这儿媳出了事儿,那她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姜二爷却道自己命硬,不怕这些。
老太太没法子,后来亲自去了相元寺替儿子求了签文,求得的是上上签,这才松了一口气。
之后老太太便请了媒人上门提亲,只是这事儿成不成还不好说,毕竟她也是知道自己儿子的名声,那姚二姑娘不见得看得上她这混账儿子,谁料这亲事居然顺顺利利定了下来,而且合了八字之后,才道是天生的一对儿。
这让老太太喜上眉梢。
定亲之后儿子平安无事,而那姚二姑娘年纪不小了,这亲事自然拖不得,自是在这黄道吉日成了亲。今日老太太瞧着又顺利的将新娘子迎了进来,更是信了两人是天作之合。
早些年老太太是见过这位姚二姑娘的。
姚二姑娘的确生得一副好样貌,又是个知书达理的,同先前的徐氏完全是两种性子,也难怪儿子会喜欢。只是老太太担心,这姚二姑娘的性子压不住自己的儿子,等果断日子儿子的新鲜劲儿过了,怕是又要去外头鬼混了。
这么一想,老太太越发是愁了起来。
只是她总归是偏袒儿子的,有了徐氏这么一个前车之鉴,宁可儿媳温顺一些,也不愿儿子再娶一个河东狮,闹得家宅不宁。
今日卫国公府有喜事儿,几个孩子也穿得漂漂亮亮的,捂着耳朵眯着眼站在外头听着炮仗声儿和锣鼓声儿,等着新娘子进府。
姜令菀穿着一身儿樱红色绣折枝堆花齐胸襦裙,小脑袋上梳着漂亮的花苞髻,簪着金嵌花嵌珍珠宝石头花,脖子上挂着如意卷云纹金锁,边上是乖乖巧巧的姜令荑,这姜令荑去年还是个瘦瘦小小的小豆丁,如今这一年被崔姨娘养得不错,加上没有徐氏找麻烦,这小姑娘越发是水嫩圆润了起来,这下同姜令菀站在一起,才有几分当姐姐的模样。
姜令菀瞧着这热闹的场景,顿时就想起了上辈子她出嫁的时候。
她出嫁时候的排场不晓得比她二叔要大多少,迎亲的队伍更是浩浩荡荡的围着晋城整整绕了一圈,之后才将她抬进了荣王府,看得晋城的姑娘们羡慕不已,这排场算是给足了她面子。
姜令菀嘴角翘了翘,之后转身看着自个儿身旁的姜令荑,眼神不由得黯然了一些。
她四姐姐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前世却一直未嫁,最后还因她伤了身子不能生养。如今四姐姐好好的,和她一起长大,之后兴许还能和她一起嫁人呢。
她嫁陆琮,四姐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