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着翻绳儿的依红妆听到此话顿了顿,心里波涛汹涌,她不知为何时隔这么久了,夜元澈居然会问她‘夜莺’事件。
她在心里暗暗的嘀咕着,想着该如何应对他。
若是装作不认识夜莺就会显得太假。
依红妆慢条斯理的将翻绳一根一根的从手指头上解下,抬起头看向夜元澈:“夜莺怎么了?我倒是听说过她,但是不认识,我区区一个小乞丐怎么会认识夜莺呢。”
“喔?”夜元澈从她吐出的话里钻空子:“这么说,你对夜莺有所了解?”
绕来绕去还是把依红妆绕了进去。
她的心绪有些杂乱,担心自己的身份曝光后会惹出一系列的祸事,她自己倒是没关系,死也行,被抓也行,可是她不能误了爹爹,娘亲和哥哥的前途还有性命。
她有些六神无主,含糊的答应着:“有点儿。”
夜元澈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是陷阱。
他展开的折扇染着水墨画,晕染了一层又一层,定是巧夺天工的画匠所为,淡淡的檀香气息若有若无,夜元澈悠闲的栽歪在她的身边,只差一点点就要靠在她的肩膀上了,依红妆像被点穴似的定格在那里,清了清嗓子,想着如何说说自己的事儿,她装作一副外人模样的立场说:“这个夜莺啊听说只有晚上才出来,但是我却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
说到这儿,夜元澈哼哼哈哈的点着头,慵懒,散漫:“你没见过啊?很多人都见过的,你怎么会没见过呢。”
依红妆吊着小眼皮不满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见过她?你听不听,不听算了。”
“好好好,我不插嘴了,你继续说。”夜元澈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
她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这还差不多’而后继续说:“这个夜莺啊,人不坏,听说是个女子,还挺漂亮的,她啊,不欺负人,也不做坏事,经常劫富济贫,劫的是坏的流油儿的坏人的钱财,济的是可怜的没有钱的穷人,我觉得那个夜莺没有做错,我还很佩服她咧。”
依红妆说的义愤填膺的,小手握成小拳头一下一下的敲着梨花木桌。
“她这么厉害呢啊。”夜元澈顺着她的话说,露出一副十分钦佩的表情。
“那是。”依红妆坐着说嫌不过瘾,于是她站起来说,从头走到尾,从尾走到头:“这个夜莺简直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了,行侠仗义,女中豪杰,比朝廷上那些吃软饭的好多了。”
看来她对朝廷十分不满意呢。
夜元澈叩着梨花木桌:“朝廷上吃软饭的?此话怎讲?”
“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竟养一些贪官,狗屁官,整天穿金戴银,那么多的穷人都不管,一个个出去花天酒地的,让那些官来鱼肉百姓,看着我就来气,所以我必须为民除害,替天行道。”说着,依红妆举起一个拳头,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看起来可爱极了。
夜元澈忍住笑意,但是也没想到在她的眼里对皇上,对朝廷的意见如此之大,他摸着衣袍上的图腾纹路:“原来朝廷上有这么多不中用的贪官啊,而且那个皇上也这么不中用啊。”
“那当然了。”依红妆抬抬下巴:“我跟你讲,皇上最不是东西了。”
夜元澈的心肝颤了一下,第一次听到别人当面骂自己,但是他得忍着,总不能现在亮出自己的身份告诉她闭嘴吧,而且夜元澈也挺想从她的口中知道知道自己在她心底是什么样子的。
“他怎么不是什么东西了?”夜元澈好奇地问:“我听说皇上年轻有为啊。”
年轻有为四个字遭来了依红妆的大白眼,她撇撇嘴:“有为两个字就免了吧,我也听说了,是一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估计没什么大本事。”
“谁说的!”夜元澈的声音忽地拔高。
依红妆愣了愣:“喂,姓二的,你瞎嚷嚷什么?吓死我了。”
她瞪大了水灵灵的大眼睛,满脸的委屈,说的正尽兴呢,忽然被人打断了,能高兴起来才怪呢。
“我嚷嚷了吗?我嚷嚷了吗?”夜元澈无力的解释:“你听错了。”
依红妆掏掏耳朵:“怎么样,我这么一说,你是不是觉得那个夜莺很了不起,很仗义呢?”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起身来到窗咎前将剩下的茶水浇到了花盆里,花而干涸的土壤迅速的吸收了,可见有多久没浇过花儿了。
夜元澈有些严肃,伫立在窗咎前,道:“依攻,就像这盆花儿,你许久没浇水,有的人也许会认为你忘了,有的人也许觉得你懒惰,有的人又也许觉得你不爱惜花草树木,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你现在不能凭着自己的想法来做事,明白么?”
“不明白。”依红妆懵懂的摇摇头,她觉得她做的是对的。
爹爹从小告诉她不能欺压百姓,不能官官相护,她帮助了穷苦百姓为何还有那么多人想抓她呢。
夜元澈知道她的本性不坏,只是做事冲动,一头热的往前冲,可是这样总有一天会吃亏的。
有时候,夜元澈庆幸自己遇到了她,他可以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保护她。
“依攻,我知道你很佩服夜莺,我也很佩服夜莺,但是如果夜莺被官府抓到的话会治罪的。”夜元澈给她分析,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官府可不是让你讲道理的地方啊。”
他这么一说,依红妆有些怕了。
夜元澈能看出来她伪装下怯怯的眼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