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笑起来很漂亮(1/2)

送走赵栖木，苏隽召集企划二组的人开了个紧急会议，就广告变动问题进行了头脑风暴，部署了接下来的工作。一班人唉声载道，叫苦连连，可是有什么办法，命令不能违拗就只能执行，谁让人家是大金主。

讨论、部署停当，已是晚上八点多，大家陆续散去。苏隽对着电脑把细节又认真推敲捋顺一遍，确认一切稳妥才放心地关掉电脑。

思绪从方案中拉回，苏隽才发现偌大的公司只剩下她一个人，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坐在教室里上晚自习，也是这样一抬头，人走光了，只有自己和墙上滴答滴答的钟表声，又静谧又安心。

天微微下起了下雨，淞城四月初的天还是有些凉，苏隽拉紧领口缩着脖子，坐进自己的小迷你才舒了口气，拧开音乐，小野丽莎慵懒的声音缓缓流淌出来，苏隽闭目，倚在靠背上。

高度紧张的精神松弛下来，前所未有的疲倦感潮水般袭来，此时的苏隽再无暇他顾，只想快快回到自己的小窝，裹起被子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工作果然是个好东西，全身心的投入，其他的都可以暂放一边，日出而奋斗，日落而休息，摸爬滚打马不停蹄向前赶，一天一天，一年一年，没时间停下来去思量去矫情，一些人一些事就这样慢慢淡去渐渐远离，来不及感伤来不及疼痛，日子也就这样过来了，人也就这样长大了。

淫雨霏霏，起雾了，路灯一团一团昏黄暧昧，路两旁的红叶李小紫荆开出一条花海，雾气也好似染上了薄薄一层粉红色。

这样绚烂的花海，第一次见是在国家地理杂志上……

……

北国桦城的四月虽有转暖迹象，却依旧天寒地冻。这一日，忽然下起雪来，中午放学时，太阳露出来，同学们都跑去吃饭了，苏隽放下笔，捧出杂志，一跃，坐在宽大的窗台上，身子斜倚在窗框上，一双脚踩在窗台下的暖气片上，悠哉悠哉看起来。

书上放大的花海照片占了一整页，苏隽抬头望望窗外，一片白茫茫，又看看书页上粉红粉红明媚绚烂至极的花海，不禁心生神往，想象着有一天自己能够穿着裙子站在阳光下花海里，像花一样绽放到极致，去恣意地过今后的人生。青春年少的岁月，一切都充满未知，一切都好似有无限的可能。

沈书白走进教室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行为举止从不出格的苏隽正懒懒地倚在窗框上，穿着宽松的淡粉色兔绒毛衣，像个漂亮的洋娃娃，正不知翻着什么书看得入神，嘴角挂着一抹笑，兴趣盎然。

“看什么呢？”

“嗯？”苏隽抬起头，看见来人是沈书白，没有立刻从窗台上跳下来，笑得更浓一些----

“看看外面世界的美景。”

若是其他人，苏隽也许只会报个杂志名，可是面前这个男孩子，她却想跟他分享更多。

沈书白身上还有外面带回来的凉气，清凛好闻，苏隽心跳漏了一拍，微微红了脸。

沈书白伸手拿过杂志，一大幅花海图映入眼帘----

“哇，好漂亮！你喜欢这些花？”

“是啊，以后去南方，去好多地方，看遍所有好看的花----你呢？”

苏隽说着偏过头，笑意盈盈。

“我啊，喜欢摄影，去好多地方，一边走一边拍，发表到杂志上，就像这字儿图片，甚至比这些还震撼！”

“好巧”----

听他说着，苏隽一双眼睛突然变得亮晶晶----

“我想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假期，闲暇之余做一名自由撰稿人，一边去各地旅行，一边写文章。你若是成了摄影师，说不定我可以找你给我的文章配图呢！”

这样说着，日子好像真的过了那么快，快到掠了现在，直接到了未来，明媚的阳光下，一双璧人，一片花海，沈书白望着她思绪费了好远----

“那么，有没有想过最先去哪里？”

苏隽想了想，斟酌一下语言----

“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可能是历史书看多了，我最近一直在做梦，梦见自己成直升机降落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小镇，有战火，街道空无一人，一条小巷又窄又长不知绵延到哪里，一个灰格衬衫背带裤贝雷帽的小男孩一脸惊恐，带我跑上昏暗的小阁楼，老态龙钟的老奶奶倚在摇椅上，一双鹰眼盯着我，小男孩指着窗前正架起望远镜的大男孩，说是他哥哥，说有飞机要来空袭----好奇怪，所以我要去哪里看看，说不定能写出什么精彩的故事呢----你呢，要去哪里？”

正兴致勃勃听着苏隽讲着梦境的沈书白，听苏隽问到自己，笑容突然淡了淡，眼底有些清冷----

“我应该先去韩国，我妈妈在那里，我好久都没见过她。”

苏隽想说一些轻松地话，又不知怎么开口，沉默了片刻，带着些探寻----

“那么以后就在韩国定居了？一家人团聚也蛮好。”

“不，想过自己的生活，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在扬州，一个不吵不闹的城市，想在那里生活。”

“十年一觉扬州梦，留得青楼薄幸名。”苏隽脱口而出，就感觉自己唐突冒昧，走廊里想起喧哗声，苏隽吐吐舌头从窗台上跳下来----

“那个，我去吃饭了，同学们回来了，食堂应该就不太拥挤。”

说着，苏隽拿起羽绒服穿起来，旁边沈书白笑了笑----

“原来你一个人躲在教室，现在才去吃饭是不喜欢人多呀。”

苏隽又吐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