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回来已经三日,萧云卿因被禁足没能晨昏定省,事实上她与太妃的关系并不是那般和睦共容。太妃同意她嫁给杜恪辰,委实是那时没有更好的选择,萧朗元是纯臣,甚少与人结党。然而嫁进来之后,太妃对她却是有很多的不满意,但这些都不妨碍她们联手除去钱若水。
杜恪辰不在府中,不会有人限制她的行动,她领着阿晴进了花团锦簇的恒春院,太妃正在修剪刚剪下的梅花,保养得当的她看起来就像是杜恪辰的姐姐。
“见过母妃。”
“你怎么有空过来?不是被禁足了,要是被辰儿知道,又该数落你了。”太妃还是很疼这个儿子的,不会因为儿子对萧云卿的处罚,而偏向萧云卿。
萧云卿面露隐忧,“禀太妃,儿臣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特来向太妃请示。”
“什么事?”
“是这样的,往年的祭礼儿臣都会事先从宫里请来祭司击鼓祭天,可今年府中一团乱,儿臣忘了这件事情。还请母妃责罚。”萧云卿跪地,态度虔诚,“儿臣也知此事重大,可明日不是祭礼,儿臣……”
太妃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你是说,大典中最重要的一环没人去做?”
“恐怕是这样的。”萧云卿只能照实说。
“钱氏知道吗?”
“应该已经知道了。”就算她不知道,这几日都在军营之中,总会有人提醒她。
太妃突然冷冷一笑,“既然已经知道,便不是你的错。你安心吧,她若是解决不了此事,看本宫怎么收拾她。”
“可是,可是儿臣怕王爷责怪。”
“王妃忘了,何罪之有。辰儿若是因此而迁怒于你,本宫必不会偏袒。”
钱若水累了一整天,终于把所有的东西都采购齐全,只等明日一早提前到营中再重新排放。眼看着天色尚早,她让叶迁备了车,准备回府歇息,明日才能起早。
可人还没坐上马车,便看到杜恪辰银甲寒衣策马而来,那英挺的眉目凌厉如刀,沙场铁血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怔怔地望着他,忘了呼吸,寒风擦过耳垂也丝毫不觉寒冷。
他跃身下马,急急冲到她跟前,“你不能走,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完。”
钱若水怔了一下,“什么事啊?我都准备妥当了。”
“击鼓。”杜恪辰只能长话短说,“在祭礼大典中,需要有人击响九九八十一下战鼓,以慰我不能魂归故里的袍泽兄弟。往年都是提前一个月将请宫中的祭司舞娘前来,今年时间仓促……”
杜恪辰说不下去了,他往年从不操心这些事情,自有萧云卿和管易去操办。可今年萧云卿被禁足,管易留在土门关,把这一摊子的事情留给钱若水。
“那你说怎么办?”钱若水真想为萧云卿拍手叫好,这本就是一个月前或是更早之前就要准备好的事情,可她偏偏什么都没做,便是等着陷她于不义。她很想知道,若是杜恪辰没有罚她禁足,她会以何种借口把这祭礼大典强加于她的身上。可现下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失了这个环节,会引发镇西军的强烈不满。
试想一下,如果她是刚到凉州的钱若水,摊上这件事的后果,不过是被更加地无视而已,杜恪辰会发怒,太妃会不满,全军上下会更加地仇视她,她在厉王府的生涯也就因此而宣告终结。她相信这也是萧云卿的目的,但是现下却不同了,她不忍心看到杜恪辰受全军的冷眼,也不愿意在太妃苛责时他全力相护而致母子冲突不断,而她也很难继续在厉王府立足。
萧云卿之心,委实狠绝。她早就挖了这个坑,就等着她自己往下跳。不管自己受**于否,这都是最致命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