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叶迁该做的。”杜恪辰的声音闷闷的,这是他不愿意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是他赋予叶迁所有可以便宜行事的职责,而叶迁也是尽了他的本分。然而,他不该顶撞太妃。其实,有些事情本没有错,只是做的人……
杜恪辰其实并不想承认,他在心里对叶迁的排斥,从那一日看到他的眼神之后,他一直挥之不去。所以,他借口罚了叶迁,把他赶回军营。
沉默间,热水送了进来,钱若水掩了门出去,留下杜恪辰对着一大桶水发呆,良久才自己褪了衣袍泡进水里。热水荡涤他周身的疲累,他轻轻地叹气,闭上眼睛平复心情。
钱若水等了许久,都不见杜恪辰出来,还以为是他在呕气,便推了门进去。可屋内除了那只冒着热气的木桶,一个人都没有。
她狐疑半晌,走了也不见他说一声,真是奇怪了。
她又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仍是看不到杜恪辰。她拾起被他扔在地上的衣袍,抬眼却看到给他备下的衣裳还挂在架子上。
他……
她大惊失色,往木桶里一望,他已经泡在水里睡着了,脑袋还在水面上,没有溺水。
她拍了拍胸脯,把他摇醒,“玄武,起来了,上榻去睡。”
杜恪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困……”
“水凉了,快起来,会着凉的。”钱若水催促着,无奈他一动也不动,继续歪着睡了过去。
想必是累坏了,连日来的奔波,连睡觉都是往干草堆上随意对付**,个中的辛劳只有他们这些行伍之人才能深切的体会。钱若水虽不是军人,可她受过比军人更为严苛的训练。在这个冷兵器时代,远不如她曾经所处的现代化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才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钱若水只能架起他的胳膊,把他从水里捞上来,用毯子把他包着。杜恪辰高大削瘦的身子倚着她,她步履蹒跚,好不容易把他弄上榻,她被冻僵的膝盖因吃力过重微微发酸。
“小姐,晚食送来了。”银翘在门外轻声道。
“拿回去吧,王爷睡了。别浪费了,赏给下人吧。”米粮可贵,不能随意糟践,他不辞辛劳为镇西军抢来了粮食,没有理由在王府中却大肆浪费。
“你想饿死我吗?”已经睡死的杜恪辰突然睁开眼睛,不悦地看着她。
钱若水磨牙,“你不是睡了?”
“睡了也会醒的,你以为都跟你似的,睡死被人当成是昏迷。”
“那你吃还是睡啊?”钱若水不想跟他在这件事上纠缠。
杜恪辰翻了个身,“本王没穿衣服怎么进食?”
钱若水挑眉,转了转手腕。
他见形势不对,话风一转,“算了,本王也不是很饿。”
钱若水重新给他盖上被褥,“好好睡吧。”
“对了,明日你起早,给母妃请个安去。”杜恪辰入睡前强撑起精神,“王妃那边也不能疏忽。本王就算再**你护你,也不能落人口实。只是本王在想,你这**妃之名已然落实,今上的后招到底在哪里?不会是想看着本王的内宅混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