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忠英只闻他宠爱钱若水之名,却不知晓这当中的爱有几分是真,可是从入门这只言片语、行事作风,都能看出他对自家女儿的那份爱护是发自内心的。钱若水回家还不到一个时辰,他便急急地追来,看来所谓的宠爱并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钱忠英欣慰地看着女儿,可越是深爱,越容不得半点的欺骗和隐瞒,一思及此,他又有些担忧。
杜恪辰挥手让管家退出去,对钱忠英道:“佛儿思家心切,这几日就让她住在钱府,等厉王府那边安顿妥当,我再来接她回去,钱大人意下如何?”
“这……只怕于礼不符吧?”哪有刚回京的王爷侧妃就回娘家住的道理,厉王可以无视礼法,可钱府毕竟是百年门楣,忠孝节义是为世家之典范,不能因此而授人以柄。
“钱大人病重多日,佛儿回来探病,此为孝,本王岂能不尽人情。况且,本王宠她之名已是天下皆知,让她随意而为又有何妨,不就是受人非议,本王还担得起。大人放宽心,这病……”杜恪辰扬眉笑开,“这病还是多病些日子吧!”
钱忠英频频点头,“老夫就只管病着,横竖这些骂名都是王爷的,老夫已经病得不省人事。”
杜恪辰暗骂一声老狐狸,可面上却无半分怒意,所谓爱屋及乌不过就是如此,他与钱忠英的旧日恩怨也无人提及,孰是孰非,不过都是各自的立场不同,他也该承认自己当年的少年轻狂,一心求胜,狼口关一役若是发生在今日,他不会再以那般武断地一意求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不是为将之道,亦不是为君之道。
可这些过往,他不提,钱忠英也不会耿耿于怀,彼此心照不宣,往事随风。
“我方才在府中逛了一下,这尚书府倒是别致,清疏淡雅,书房边有的别院铺了一地的梨花,取名叫梨落轩,却不知是何人居所?”
钱若水道:“那是我出嫁前的居所。”
“佛儿独爱梨花落满院落的雪白,接到她不日入京的消息,特地不让人打扫。”钱忠英接着说道:“佛儿自幼由老夫带着,便在书房边置了这院落,方便照看。”
杜恪辰把王赞叫了进来,“佛儿住在钱家我很放心,这侍卫还是要留下的,钱大人别介意,王赞他平日不会打扰到大人,大人只需管他一日三餐便是了。”
王赞淡淡地抬眸,扫了自家王爷一眼,腹诽道:什么叫做管一日三餐,好歹他也是厉王府的侍卫统领,正五品武将,怎么沦落到给户部尚书看门了。可是转念一想,王爷都是人家的女婿,还要执晚辈礼,他以后在钱忠英跟前也就无须在意官衔。
钱忠英一看王赞的身形装扮,心中有数,也没跟杜恪辰推托,他这个尚书府也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有王赞在,也多一层保护,防患于未然也无不可。
钱若水送他出门,他牵着她的手在钱府又走了一圈,姨娘们听说厉王来了,纷纷出来见礼,可看到钱若水一板起脸,个个都像是老鼠见了猫,安份地行礼退开,可眼神还是不住地往杜恪辰身上瞄去。
杜恪辰看了好笑,“看来你治家有方的传言果然非虚,我很想在钱府住上几日,看看你们平日都是如何相处的,想来应是十分有趣,你意下如何?”
钱若水连忙拒绝,“呃,万万不可,我回家已是……”
“好了好了。”杜恪辰打断她,“我就是这么一说,看把你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私会情郎。”
说到私会情郎,钱若水若是没有猜错的话,简飒应该已经在梨落轩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