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统,带人把夏辞西追回来。”杜恪辰很快恢复冷静,“让萧长信和褚传良带领各自人马,直奔凉州平乱,不必再回洛阳复乱,事急从权,可先斩后奏。其他人等随朕西去,佛儿你与平安留在洛阳,等朕平息叛乱,再接你一道回京。”
庞统得令后,立刻飞马离去,以最快地速度追赶夏辞西等人,生怕再晚一步,夏辞西已经动手,无可挽回。
钱若水沉默半晌,“你已对他有所怀疑,为何还在让他回京。”
“离京前,遥遥已经怀了身孕。让他回去,是为了让有后顾之忧,不会贸然行事。一个人一旦有了顾虑,就不会孤注一掷,毫无保留。”杜恪辰棋差一招,他赌的是夏辞西对霍青遥的感情,可似乎他押错了筹码。对一个一出生就注定走上这条复仇之路的人而言,没有人可以阻止他前进的脚步。
钱若水仍是不敢相信,“他不会的!为了洗脱云氏叛逆的罪名,百年来云氏子孙费尽心力,不想再苟且偷生。可他这般行事,无异于把云氏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这个谋逆大罪,将再也无法抹去。”
他揽着她的肩,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朕不会让他有谋反的机会,有老萧和老褚在,他没有机会得手。”
钱若水明白他的用意,可夏辞西做事向来周全,宋平兵乱必是他的命令,而他必然也会有后招。她猛地抬眸,“平安呢?”
冉续指着屋内,“他在里面看书。”
钱若水急切地冲了进去,屋内空无一人,案上留有一本摊开的大魏战纪。她大叫:“冉续,快,去找何风。”
何风是唯一能自由进出商社之人,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悄无声息地带走平安。
冉续意识到事态严重,可千头万绪,他并不知道去哪里寻找何风。
“封城。”杜恪辰一声令下,“还不到一个时辰,何风还没能出城。来人,取朕令牌,去府衙传旨。佛儿,你收拾东西,随朕来。”
钱若水全无章法,什么也没拿,任由杜恪辰带着她出了商社,驾临府衙。他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封城、搜城,语气平稳,没有半分慌乱之色。经过最初的不安与惶恐,她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慌乱无益,只会给杜恪辰和平安更多不安的因素,她必须尽快找到平安,才是上上之策。
她稳了稳心神,对杜恪辰道:“如今不是找平安的时候,陛下应当尽快赶赴西北,稳定军心方是上策。”
杜恪辰骤然抬眸,“平安是朕的儿子,朕岂会弃他于不顾。”
“西北是你的地盘,而洛阳却是我云家的地盘,我乃是云家家主,城中商铺十之六七都是我云氏开设的,耳目众多,何风想要把平安送出城去,只怕是不能够的。”钱若水恢复理智,“所以,何风很有可能以巡视为名,带着平安逗留城中,等待天黑之后再行出城。诚然,城中的商铺都是何风在打理,但这当中也有我自己安插的人手。你且放心去,我自会找到平安。”
钱若水句句在理,可杜恪辰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朕好不容易才找回你和平安,绝不会在此时离开你们。只有看到平安安全了,朕才会放心。”
他执起她的手,“你和平安才是朕要保护的人,你们在哪,朕就在哪,永不分离。”
钱若水回握他的手,目光笃定,再也没有猜忌与迟疑,“可西北不能不去,你若是放任不管,一旦宋平起兵,直扑洛阳,你便是瓮中之鳖。”
“宋平?”杜恪辰满不在乎的摇头,“他并非统帅之才,想要与朕对抗,他怕是只有折损镇西军的份了。”
“可是……”
“你无须再说,朕自有打算。”杜恪辰安抚道,“你且去计划周全,一定要救出平安。”
钱若水去后,杜恪辰再度回到商社,冉续正在院中枯坐,满面愁容。
“朕若是求你,你愿不愿意披挂上阵?”杜恪辰开门见山。
冉续勾了勾唇,“你有的是大将,又何须求我。”
“朕不怕实话告诉你,萧长信和褚传良应该已经遭遇不测。”这话他没有对钱若水说过,怕她接受不了夏辞西的痛下杀手。从他接到军报的那一刻起,他就已想到了,可他不动声色,不敢让钱若水知晓。“如今朕只能从并州和益州调派人手,可远水解不了近火,唯有你领军平叛,才能将宋平一举歼灭。”
冉续仍是摇头,“你莫要忘了,我与你是宿敌。”
“朕相信,为了平安,你会答应的。”杜恪辰说:“你是平安的亚父,看着他长大,他有朝一日会君临天下,你也能同享荣耀。当然,你可以不在乎这些。可你想想,你难道要看着佛儿与夏辞西兵戎相见,在他心中留下难以抹去的伤痛,还不如你先行平定西北,而让夏辞西再没有机会。”
他的话句句在理,冉续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是为杜恪辰领军,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曾是死敌,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如今,他却要臣服于他,俨然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冉续也不得不佩服杜恪辰的容人之量,“你真的相信我?”
“当然。”杜恪辰没有迟疑,“你曾是最出色的统帅,朕几次险些命丧你手,你用兵之诡异,无人能出你左右,有你出战,宋平只有弃城投降的份。”
冉续轻淬,“你倒是会利用人。”
“知人善任,是为君者的本能。”杜恪辰郑重其事地掏出调兵信符,“西北诸事就拜托将军,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