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之前的那起痒痒粉中毒事件中,她曾精心计划了让杜恪辰抱她泡澡的一幕,可那也是在她昏迷的时候,且肌肤光洁无瑕。
现下她身上尘土与血污交杂,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她委实不想让他靠近,留下不好的印象。
“算本王的可以吗?”杜恪辰咬掉瓶塞,拥她在怀中,“会有点痛,你若是忍不住便喊出来,本王不会笑话你的。”
“我若是喊得太大声,旁人会以为你我在行苟且之事。笑也是笑话王爷你,与我何干?”钱若水反唇相讥。
“你还有力气与本王顶嘴,说明伤得不是很深嘛,这上药应该不会很疼。”说话间,他趁着她的注意力分解,已经在伤口处洒下药粉。
钱若水痛得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杜恪辰察觉到不对劲,轻抚她的后脑勺,与她贴近,低声哄着:“别忍着,会伤着自己的。”
钱若水呜咽一声,张嘴咬在杜恪辰的肩头,泪水无声滑落。
在昏厥之前,她暗暗发誓,她所受的苦,来日一定要血债血偿。
杜恪辰在向萧云卿要人之前,把叶迁调了过来。叶迁看到一屋子的血污,神情甚是凝重,满怀愧疚,“我不该先走的,我不该先走的。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
杜恪辰净了净手,“你现下的职责便是守好东院的门,不得让任何人进来,也不准走漏风声。还有,对任何人不得提起今日之事,王妃也包括在内——还有老管。”
“属下明白。”
“你……没事吧?”杜恪辰指的是那一百军杖。
叶迁受了一百军杖,这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镇西军军纪严明,他自小便被打到大的。打完爬起来,拍拍屁屁像没事人一样。
叶迁摇摇头,“为了钱侧妃的安全,属下不得已隐瞒了王爷,这一百军杖也算是该罚的。”
“你倒是会为钱侧妃着想。”杜恪辰冷哼,这还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吗,胳膊肘都往外拐。这钱若水也真是的,才来几天啊,便把他的得力干将收入帐中。
“王爷,侧妃自进府以来,屡次遭逢不测,命悬一线。虽说她是钱忠英的嫡女,可她养在深闺,并不知朝堂险恶、战争残酷,如何能将钱忠英的过错加之于她。王爷,属下知道您恨钱忠英,不愿理会钱侧妃,可是您也不该对她痛下杀手。您若是真的不喜欢她,便任由她去,别再为难她了?”
这可能是杜恪辰在清点战场捡到叶迁之后,他说得最多话的一次。
“连你也觉得是本王要杀她?”他最信任的贴身侍卫也怀疑他,“叶迁,你认为这真的是本王做的吗?”
“能调动镇西军的死士,非王爷莫属。”叶迁答应过钱若水,不将这件事告诉杜恪辰,可他还是不愿相信,杜恪辰会对钱若水痛下杀手,“没有王爷的调兵信符,如何能调动他们?”
方才钱若水说想杀她的人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杜恪辰是不信的。
凉州城的治安严谨,这几日并未见有行踪可疑的人进入城中,又如何会有出现莫名其妙的死士。倘若有,只有他的镇西军才有。
可是,如叶迁所言,没有他的信符,没有人可以调动那批死士。
“本王的信符一直都在书房。”杜恪辰似乎已有许久未曾动过那信符,从避居凉州之后,他再没有需要死士的地方。
“王爷确定不是您下的令吗?”叶迁反复确认,“属下查探过那些尸体,确是镇西军的人。”
杜恪辰不耐地甩袖,“本王要杀一个侧妃,还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吗?小叶迁,你跟着本王多年,难道不清楚本王的性子吗?”
“还请王爷查看您的信符还在不在。”
“本王会查。”杜恪辰被一再的怀疑,整个人都不好了,负手于后,快步离开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