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姜葳弯身一拜,“家主大谅。”
“以后就让小九跟着我。”钱若水轻拍她的手,“不过就不能再穿男装了。”
小九不乐意地噘了嘴,“男装方便些嘛。”
“那是在外面,在庄里要是不换回女装,我会被秦叔念叨死的,他要是一念叨,我就会动气,一动气,就会思虑过重,一思虑……”
“好好好,我换还不成吗?”
小九只能去换女装,屋里只剩下施姜葳还有随侍一旁的秋蝉。
“先生见过他?”钱若水撑起身,倚在榻上。
施姜葳道:“不曾。”
“那就是有书信往来?”
“算是吧。”
“他知道我现下的状况?”
施姜葳沉默。
“你不说我也明白,有庞统他们在这,他很难不知道。”钱若水又不傻,他把整支精锐都派到她身边,怎么不知道她的情况,“但是我想先生答应我一件事情。”
“家主请说。”
“我要你告诉他,我身上的蛊毒已清,母子平安。我会听先生的,不会再任性妄为,平平安安地渡过未来的日子,直到孩子出生。”钱若水清绝的面庞肃穆疏离,并不是在征求施姜葳的建议,而是在下令,命令他必须按照自己说的做。
施姜葳也曾是手领数百细作的首领,可在她清冷而又决绝的目光中,只能听命行事。
“具体如何去做,先生自己拿主意便是。”这是一个上位者才有的果决,不需要知道过程,只要结果,而且是她要的结果。
施姜葳以前并不明白为何处于至尊之位的杜恪辰会对这个一个女子念念不忘,不惜剜心取血,也要救她的性命。在漫长等待的三年中,他始终痴心守候,不改初衷,让施姜葳几番嘲笑,天下女子何其之多,又何苦执着不放。可他如今明白了,这样的女子值得用一生去守候。
“还有,先生的马夫……”
施姜葳放下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他是个粗人,事出突然,冒犯了家主。”
钱若水笑了,摆摆手道:“你也看到了,这庄里的人都奉我为神灵,个个礼数周全,很难在我出事时第一时间做出决断。而你那马夫不认识我,也没有那些所谓的规矩,才能立刻做出最恰当的决定,也因此救了我的命。这样吧,让他跟小九一道,我也好多个人说说话。先生你也知道的,这孩子才三个月,还有漫长的时日,我不能老是闷着。”
施姜葳为难地蹙了眉,“不是老夫不舍得一个下人,只是家主想找人说说话可以找我,至于阿五吧,他是个哑巴,不能陪家主您闲话家常。”
“哑巴?”钱若水想了一下,似乎还真的没听过他说话,“那也无妨,就当是个消遣。”
施姜葳不敢再坚持,怕露出马脚被她发现端倪。
一早,施姜葳就让小九带着阿五去见钱若水。钱若水刚起,散着一头黑发,衬得她的脸更加惨白。
“来了出云山庄这些时日,还是我第一次认真看阿五,倒也没有那些丫头们说的粗鄙。”她从上到下打量他,“倒是行伍的好材料,就是年岁大了些,要不然庞统不会放过你的。”
杜恪辰低着头,心道:就一个马夫,要不要看这么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