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难辞其咎,向杜恪辰请求出城寻找,再受惩诫。
秦培是个没种的东西,出了金镛城,他身上又无银两,沿街乞讨这种事情,他是做不来的,好歹也是堂堂三品武将,在宫里多少朝臣都要和他搞好关系,哪里受过这等的委屈。
于是,他混迹在乞丐当中,被青鸾找了出来。因为气愤不过,为保杜恪辰安然出宫,她以色侍人,这些日子的委屈交杂在一起,化成了手中利器,还来不及把他带回景德宫,当街就把他一刀捅死。
人死之后,青鸾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正处于繁华街市的拐角,虽然行人稀少,可眼前就有三名乞丐藏身于乱草堆后。
青鸾把尸首扛上马,扬长而去,在城外找了一处乱葬岗把人给埋了。
她以为这事就算揭过去。
三日后,金镛城的刺守王耀兴便找上了门,要杜恪辰交出杀人凶犯。
杜恪辰虽说被困金镛城,可还是太上皇,这王耀兴公然上门叫嚣,目无君上,也是胆子肥了。
说起来,这个王耀兴与柳家还是有些渊源,能当这个太守,靠的是柳生言的关系,如今柳太后掌权,柳家权势滔天,他也跟着沾光,有恃无恐,作威作福。前几日,有乞丐来报案,说有人当街行凶,他到乱葬岗把人挖出来一看,这不是金镛城的守城大将秦培。秦培赴任之时,曾经来拜会过他,二人也算是相识一场,平日里也有公文的往来。他也知道秦培在这里就是看守上皇,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可上皇战功赫赫,怎么可能甘居人下,被困于此城之中。
挖到秦培尸体的时候,王耀兴有了计策,栽赃杜恪辰。秦培毕竟是一城守将,又是新任,与旁人并无结怨。能杀他之人,必非凡人,恐怕就是杜恪辰派人下的手。而王耀兴与柳家关系融洽,想以此向柳太后卖个好,也好尽快调回京城任职。
打定主意之后,他便来敲景德宫的门。
青鸾杀了秦培的事情,已经知会过杜恪辰,杜恪辰并未询问前后缘由,杀了便是杀了,他也早就不想看到秦培,有了他的印信在手,过手公文自会有人接手处理,也省得他赔上一个青鸾。
王耀兴来的时候,他连见都不见。可王耀兴似乎以为他的避而不见是心虚,是以带人闯进景德宫,大肆搜查,把宫中搅得天翻地覆。
饶是如此,杜恪辰还是不见他。
因为他不够资格。
可杜恪辰为了不吵到钱若水静养,还是耐着性子出来,以求尽快平息此事。
“秦培是……”
还没等王耀兴说完,杜恪辰一记眼刀飞过去,当即叫他膝盖一软,跪了下去,口称万岁。
“秦培是什么?是死人。”杜恪辰一脸戾气,“而你是什么?你也可以是死人。”
王耀兴原是虚张声势,想要栽赃给他,以求在柳太后跟前立功,可他毕竟没有见过杜恪辰,以为是好拿捏的,没想到他一身威仪无法直视,眸光凛凛,让人遍体生寒,王耀兴连话都说不出来。
“老子能杀一个秦培,难道还怕再杀一个人吗?”杜恪辰也不怕承认秦培的死是自己所为,而他也正愁没机会拿下这个王耀兴,既然他自己送上门来,也省了许多的麻烦。
王耀兴吓尿了,“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臣有眼无珠,看错了,那不是秦培,不是什么秦培。”
“怎么不是秦培?”杜恪辰乐了,“老子杀人都敢认,你有什么可怕的。”
王耀兴就更慌了,“并无证据,并无证据。”
“王大人是吧?”杜恪辰以为自己的治下,百官就算不是最清廉的,起码才学胆识都有过人之处,可这王耀兴是怎么选任上来的,他却是忘了,“家中还有什么人?”
“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稚童。”王耀兴真的尿了一地,都不敢起来。
“都送进宫来。”杜恪辰说,“朕便饶你不死。”
王耀兴还真派人把家中老小全都送来了,只求杜恪辰不杀自己。
杜恪辰摇摇头,懒得跟他废话,“青鸾,你告诉他怎么做,不要再生节枝,再派人把文书截下来,这事就算过去了。”
“这个人不杀吗?”青鸾以为他又要开杀戒。
“这些人都杀了,京里会怀疑,不如留着,以后再慢慢发落。”若是按他以往的脾气,王耀兴早就没命了,哪还有机会跟他说这一大堆的话。可是为了钱若水,他不得不忍下诸多怒气,留待以后慢慢讨回。
青鸾自知有错,可事已至此,只能尽力去弥补。
钱若水听到前边的动静,披衣出去一探究竟,看到杜恪辰一脸隐忍的戾气,走路带风,衣袂飘飘,杀气已然外露。
“不如杀了。”钱若水说:“像这样卖儿卖母保全自己的人,没有什么气节可言,他日难保他不会出卖你。”
杜恪辰却道:“不杀,我的杀孽太重,要为你腹中胎儿积福行善。”
钱若水无奈地苦笑,“这样的人留在世上才是祸害,杀了他是造福百姓,也是积德。”
这世上就是有这样合拍的人,不会因为对方的残暴之举而相互指责,只因他们明白杀戳是不会停止,而这些日子的隐忍与等待,是为了未来的某一日血流成河。
“杀了也好。”杜恪辰大手一挥,“青鸾,动手。”
“你的骁骑卫也该到了,你修书一封,让何风一道前来,易了容,接太守之位,与京中保持公文往来。”钱若水沉思半晌,又道:“城中应该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