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恪辰放下手中书卷,回望沐浴在霞光中捧着书发呆的钱若水,面容一松,“她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凭什么要王爷爱惜她?”
小茶知道是请不到杜恪辰了,步履蹒跚地离去。
钱若水突然扬起她发呆的小脸,啧啧出声,“王爷可真是无情啊,翻脸不认人。”
“你的意思是,让本王去看看她,顺便今夜就歇在那里?”
“那可不行!”钱若水当即反对,“我可不想有人分了我的赏赐!”
又是银子!
杜恪辰垮下脸,“本王和银子你选哪一个?”
“当然是王爷您了!”钱若水还是拧得清轻重的人。
杜恪辰面色稍霁。
钱若水追问:“王爷什么时候给妾身赏赐呢?以前你是按次赏赐,妾身与你同居多日,是不是要按月结算,这月结要给多少呢?这是该好好算一算的,月结的话,妾身会算您便宜点的。”
杜恪辰再度黑脸,决计不再与这个掉进钱眼里的女人说话。
***
小茶回了冬青院,被石清嫣狠狠地责罚,她不敢哭也不能哭,只能任同石清嫣把气出在她身上。
待石清嫣累了,小茶才脸色苍白地走出来。
闵雅兰早就听到石清嫣凄厉的叫骂声。
像她这种不爱说话的性子,骨子里总是多了一分阴狠,不能侍寝的时候也总拿小茶撒气,小茶是王妃给的人,她就是想让王妃知道,她好歹也是个主子,不容忽视。
在石清嫣能侍寝的那些日子,她倒也是低调得很,一心一意地伺候杜恪辰,得了不少的赏赐。
可到底是丑人多作怪,以为一朝得宠便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真是痴人说梦。
“鸾儿,你把这瓶药膏送去给小茶。”闵雅兰吩咐她的侍婢,“什么都别多说,只说这人还是弱些的好,才不会这般下手不知轻重。”
鸾儿领命,“夫人这是要让石夫人多病些时日的意思吗?”
闵雅兰的侍婢也是王妃给的,她深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萧云卿获知。
她旋即轻笑,“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深,投桃报李。”
“夫人是说那瓶薄荷膏药?”
闵雅兰挥手,“去吧,别问这么多了。”
萧云卿既想让她们对付钱若水,又不想看到她和石清嫣同仇敌忾,互相制衡又有共同的敌人,这样对萧云卿而言,更易掌握。
闵雅兰不会蠢得像石清嫣那样,以为一朝得宠,便能得到杜恪辰的宠爱。倘若男人都是这般容易掌控,她们的生母又怎么还是身份卑贱的妾室。
但她不介意卖一个人情给萧云卿。
至于她的侍寝,杜恪辰已经很明确地告诉她:“只有侍寝之名,不会有侍寝之实。”
闵雅兰不明白,为何石清嫣会如此执着于有名无实的侍寝,难道她真的以为杜恪辰会爱上她。
而让她看不透的是杜恪辰对钱若水的态度。她不确定杜恪辰真的迷上了钱若水,太过轻易,太过直白,完全不像他低调怠
***
夜深,杜恪辰倚在暖炉边看书,钱若水躺在地铺上,黑发铺地,如同上好的绸缎,手里把玩着那把不离开的匕首,无聊地抛上抛下。
杜恪辰被刀锋的寒光闪了眼睛,长臂一展,握住刀柄收入怀中,“没收。”
“好无聊啊!”钱若水叹气望天。
“你几个意思啊?”杜恪辰觉得自己的脸又黑了几分。
“都不能出府,一天到晚关在屋子里,好烦躁。”
杜恪辰真想掐死这个小没良心的,他都没喊无聊,她倒是先喊上了。
“刚进府的时候,你不也是天天关在东院,也没见你无聊。跟本王你还敢说无聊,这是存心气本王吗?”
钱若水也不瞒他,“你也知道是刚进府,两眼一抹黑,自然要步步为营。遭了陷害,也不能张扬,因为没人会同情你,大家只会抱着看戏的心态,看着我会有多惨。现下不同了,我有王爷。”
“是王爷的银子。”杜恪辰吃够了苦头,不会以为这种暧昧话就是字面的意思。
“没有王爷哪来的银子。”钱若水爬过去,揪揪他的袖口,“我们出府吧!我到凉州好些日子了,还没好好地逛过。”
她趴着爬过来的样子,像极了讨人喜爱的小猫,小爪子扯着他的衣袖,眸光如水微澜,让人无法拒绝。
他伸直长腿,示意她躺过来。
她听话地蹭过去,惬意地躺在他结实的腿上。
这已经是他们近些日子以来的相处方式。
吃过晚饭,在院中走上数圈消消食,各自梳洗后,一人拿着一本书各自翻阅。有时候,他们并无交谈,挤着一张贵妃榻取暖,钱若水看累了,便趴在他的胸口上沉沉睡去。有时候,他们会为讨论兵书,争得面红耳赤,甚至会大打出手,最后以杜恪辰告饶而结束。而大多数的时候,他们会像现下这般,钱若水会躺在他的腿上,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杜恪辰有时会想,倘若时光永远停驻该有多好,他便与她在这一方小天地,无忧无虑地过着平淡而悠闲的日子。没有刀光剑影,没有朝堂纷争,他不是手握重兵的厉王,她也不是钱氏之女。
他们会是最平常的——夫妻。
这个念头不由地让他紧蹙了眉,他似乎与钱若水相处太多,产生了奇怪的想法。
“明日,本王带你出府。”他说。
钱若水眸光一亮,“真的吗?”
“鉴于府中欺负本王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