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若水心跳如雷,呆愣当场,只能任由他从身后密密实实地抱住她,温热的呼吸喷薄在颈间,属于他独有的气息紧紧地包裹着她,再无其他。
“你已经是本王的人了,不可能再和其他男人好,本王也绝不允许你擅自离开。你是钱忠英的嫡长女,本王也认了,谁叫本王喜欢你呢。”他是一个天生的武将,习惯了征伐,认准了目标便只能扫除障碍,制定出取胜的计策。
钱忠英固然是阻碍,可无法扫除,只能暂时视而不见。
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这一点杜恪辰深有感触。
钱若水已经说不出话来。
这正是她到西北的目的,可来得如此轻易,她开始怀疑这可能是杜恪辰的另一个阴谋。他能假装宠她,只为能引出皇帝的后招,那他完全有可能假意喜欢她,以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他想要什么?
她有什么是他想要的?
还是说,他仍然在怀疑她。
可他明明说的是“我想要你”,而不是“本王想要你”。
回王府的一路上,钱若水一直沉默着,只感觉到身后的怀抱很温暖,圈住她的手臂结实有力,足以让她无所顾忌。重活一世,她对所拥有过的东西倍加珍惜,尤其是对她而言奢侈至极的感情。
前一世,她是见不得光的卧底,遇到心爱的男人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因为她不知道该用哪一个身份与人交往,也害怕她在乎的人会因为她而受到牵连。
而同样的情况再度出现,她该是受尽宠爱的钱家嫡女,还是君命难为的细作。
杜恪辰察觉到她的异样,沉声道:“你这是在拒绝本王吗?”
她抬眸,微笑,灿烂如星辰闪耀。
“只是太惊讶了。”惊讶于他的表白心迹,惊讶于她能如此轻易地得到他的心。
杜恪辰略松了口气。
“惊讶于王爷如何要我?”钱若水意有所指,“我不想守一辈子活寡。”
杜恪辰被自己挖的坑埋得好深,想爬都爬不出来,“本王……”
钱若水挽着他的手臂进了横刀阁,安慰道:“王爷别想太多,会好的。”
杜恪辰欲哭无泪。
多想无益,保住钱家一百三十四条人命才是她的首要顾念。
南院。
萧云卿忿忿然地摔了她最心爱的茶盏,胸口起伏,强压住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才不至于毁了整间屋子。
杜恪辰竟然允许她四处耀武扬威,还闹上了天香楼。
想她到凉州将近三年,杜恪辰还不曾与她一同出府,更不用说与他共骑一匹马。那可是他最爱的座骑,别人连碰都不让碰的,而也只认他一人。
阿晴清理完地上的碎片,说:“王妃息怒,奴婢觉得有一人可用。”
“何人?”萧云卿语气欠佳。
“春风阁的二当家,霍青遥。”
萧云卿还是有顾虑的,“他自京城来,并不清楚他的底细,万一他是一个和夏辞西一样的人,就不好收场了。”
“可他在王爷面前自称是钱若水的情郎,我们只要……”阿晴压低声音,附在萧云卿耳朵说出她的计策。
萧云卿愁云微散,“确实是个好主意。”
夜深,杜恪辰出了横刀阁,独自一人去了西院。
楚瑜还没有睡,她的睡眠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整理药材,医治自己的腿。可三年来毫无起色,她仍是不死心,不断地往腿上扎针。
“那天是王妃让你这么做的?”杜恪辰推开门,冷风呼啸,他逆光而立,风吹起他衣袂,冷漠而又疏离。
楚瑜没有否认,“她长得和那个人那么像,奴婢不得不怀疑她的居心叵测。试问,把一个这样的人放到王爷身边,却不加以利用,岂不是白费心机。奴婢了解皇上,他从不走无用的棋。”
“不管她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都与你无关。”他的声音冷冽,“这是本王自己的事情。你好好地呆在西院,兴许本王会放了你,否则的话,你知道本王从不介意手上多一条人命。至于你所了解的皇上,你似乎是他的废棋。三年多了,他任由你自生自灭。”
楚瑜并不关心自己,一个残破之人,已无所谓能不能回京,但她还活着,能保住她唯一的弟弟,这便足够了。而且,留在王府与他相伴,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奢侈的梦。
她不允许有人利用他的感情伤害他。
“王爷,她不值得相信。”直觉告诉她,钱若水一定有问题。
“难道你就值得相信?”他转身,不愿再多看她一眼,“本王曾给予你完全的信任,可你是怎么对本王的?你把本王的一举一动告诉你的主子,你把镇西军的布防图发回京城,你甚至在本王为先帝守丧期间,勾引本王。你说,那是情之所至,情难自控。一旦本王受不住诱惑,与你有了苟且之事,你就会揭发本王不忠不孝。这就是你的值得相信吗?”
“奴婢是真心喜欢王爷的。”楚瑜低声诉说,卑微而又苍白地表达她这一生最无力的爱恋。
爱而不得纵然是苦,然而得到而又失去,才是人间至苦。
钱若水被杜恪辰带着满凉州城逛,但凡是好吃的好玩的,他都会带她走上一圈,向她展示在他的治下,凉州城是何等的繁盛。然而,西北边陲乃是苦寒之地,经年累月的黄沙漫天,让更多的胡人商队走向中原腹地,凉州的互市也没有往日的红火。
钱若水走入城西的胡商聚居区,琳琅满目的商品随意摆放,其中不乏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