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极度干渴中苏醒过来,神智一旦清醒,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铺天盖地地涌了上来。宇文良艰难地活动着四肢,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手脚已经恢复了自由。想来,那些人也知道他现在连爬都爬不动,所以才解开了绳子。究竟在这里待了多少时间?他一点概念没有。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哦不,还有一样东西。一个小小的电视,连接着外面的什么机器。电视里24小时不间断播放有人在扎毒的画面。就像施加在熊熊火焰上的一锅热油,煎熬着他紧绷的心理防线。

重又紧紧地闭上眼睛,不去看来自地狱的画面。宇文良趴在地上,一点一点朝着墙根下爬过去。仅仅是不足三米的距离,就让他冷汗淋漓,浑身酸痛。好不容易摸到了墙面,他转过身一点点蹭着坐起来。窄小的房间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儿,那是他自己的呕吐物和尿液。那群王八蛋甚至不让他去厕所解决,他在被注射了几次毒品后,连这个都控制不住。只是现在,他没有觉得丢脸的心情了,就在一小时前,他已经开始发了毒瘾。在第一次差点死掉之后,他不可避免地被毒品拉入泥潭。他承认,那种感觉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太美妙了!美妙的几乎让他沦陷。但是等清醒了之后,他恨不得一头撞死!

这就像是一种循环,自恨、享受、痛苦,宇文良不断地在循环中备受煎熬。现在,他卷曲着身体坐在少时泛着霉味的墙根下,不再是坚强的,自信的,他在发抖,浑身都在发抖。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赤裸着,上面明晃晃的针眼让他不敢低头去看。毒瘾发作,他拼命控制着跟外面看守索要毒品的念头,他不想低头,不想像自己见过的那些吸毒者一样,像一条狗似地跪在毒贩脚下,摇尾乞怜哀求一点点毒品。他是有尊严的,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向一个毒贩低头!

但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已经接受了毒品的身体开始反抗。宇文良死死地咬住嘴唇,尝到了自己鲜血的味道。来自每一块骨头,每一寸血肉的痛苦让他难以保持清醒。身体里就像是十几万只蚂蚁不停在啃噬着,那是一种极度陌生又恐怖的痛苦。宇文良哭了,眼泪和鼻涕很快就糊上他的脸。他的脸早已脏污不堪,痛苦甚至扭曲了他原本英俊的五官。在这个阴暗的,肮脏的小屋里,宇文良像个落魄的乞丐,呜呜咽咽地哭了。

不管是谁,神也好、魔鬼也好,只要能救救他,他甚至愿意出卖自己的灵魂,只要能离开这里!现实往往会把幻想打的七零八碎,宇文良跌倒在地上,抽搐的身体犹如一只蚯蚓,朝着门口蠕动。他的眼泪、鼻涕、口水顺着赃物的脸落在地面上,拉出一条痕迹,蹭在了自己裸露出来的胸膛上面,再添一层污秽。宇文良不知道自己再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他只想让自己解脱。

门随着吱嘎声被打开,白大褂站在门外冷眼看着地上的宇文良。宇文良看到白大褂和他的手下,眼睛闪了一下失去了光芒。他只是呆滞地看着他们。白大褂手下每个人都在吸烟,那一阵阵灰白色的烟雾从他们嘴里吐出来就像是魔鬼的叹息,宇文良的喉结耸动了几下,饥渴难耐。

在宇文良的认知里,毒品这种东西要一周左右才能上瘾,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逃出去。在五个以上看守和几把手枪的看管下,他没有半点机会,更何况他们不给他吃的,只给水和打一些营养剂。这对宇文良等同于雪上加霜。曾在训练基地那时候他和教官们就为了防止这种情况想了一些对策。事实上,当一个人沉溺于毒品他的理智、控制力和思维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该说的不该说的,没有任何隐瞒,竹筒倒豆子有什么交代什么,他不想被毒品打败,但也确实没有把握能不能扛得住。所以,当时是他主动提出用一些冰毒,但是这个提议马上就被教官否决。他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运气好,碰不上这种倒霉事儿,所以他一直琢磨着,如果一旦遇上了怎么办?

那么,现在就面临着最大的危机。他已经渐渐的依赖上了毒品,在扎毒后最高兴奋点和毒瘾发作后生不得死不得的混乱状态,他能撑过三天已经是奇迹。这一次,看着白大褂手里的注射器,宇文良再也坚持不住。他的身体不断的剧烈颤抖,鼻涕口水眼泪糊了一脸,呕吐的情况愈发严重。他拼命的抗拒着,在白大褂脚下像一条狗呜咽残喘。

“他毒瘾犯了。”白大褂的手下人不痛不痒地说,“先生,要现在扎吗?”

“不,再等等。”白大褂似乎对毒发的宇文良很有兴趣,低着头以研究的眼光看着他。这时候,宇文良卷曲着身子抱成一个团,想丢了壳儿的蜗牛,脆弱不堪。渐渐的,他的呜咽声变成调儿,甚至更大声的干呕着。白大褂的面色一寒,上前一脚把宇文良踹翻过去。只见宇文良的嘴上都是血,还有不少血从嘴里流出来。

“按住他。”白大褂厉声道。随后,在几个手下人按住宇文良的时候,手脚麻利地消毒、注射。等宇文良沉溺在毒品的魔幻世界中,白大褂掰开他的嘴,发现宇文良几乎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白大褂是掐着时间来的,他估计这时候宇文良的毒瘾该发作了。他本想趁着毒发的时候再审宇文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咬伤了舌头!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只好再扎一针。

“差不多了。”白大褂冷冷地说。随即转头看着身后的屋子里站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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