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文君这番推测信心十足,只是事情的发展并不似她的预料,当然当时我与她都无法想到。
与林大鼐的联系也算不上顺畅,马文君的人虽然可以联络到他,也将救宋朴的意思说了与他,但据马文君的回话,此人的态度慈湖仍有保留。态度与措辞上都显得十分谨慎,并未露出明确的会伸以援手的意思。
“谢妹妹,你看怎么办?”马文君显得有些焦躁,“宋朴弹劾枢密院事章厦收受贿赂,却被章厦反咬,宋朴性格戆直,不比章厦圆滑,所以如今朝中的大势竟是一边倒地偏向章厦,据说这几日宋朴反被审查,已经不在殿中侍御史的位置上了。”
“马姐姐有什么想法?”我看马文君的样子只是着急,却并非一筹莫展,是以这样问道。
“我想或许可以由你出面,我看林大夫主要还是,对我们存在着戒心。”
“由我出面的意思是……”我犹豫了一下:“是让我给林大夫写一封书信吗?”
“不,我是想让你,与林大夫约见,当面一谈。”马文君道。
或许是看到我的神情太过惊讶,马文君忙又解释道:“是在二郡王的馆阁里,并且,谢妹妹你与林大夫,是并不会面对面相对的。”
我自然还是答应了,一方面当然是为了帮恩平郡王这个忙,二来,我是想见一见林大夫,想知道爹爹信任的这个人,是什么样子。
恩平王的馆阁便是他之前说与我的那一座,属于东宫范围,但不是二郡王在东宫的正是宫房。慈宁宫与东宫范围相距很近,且没有明显的界限阻隔,使得我的行动方便了许多。这所馆阁与上次从外面看见的时候一眼,没有匾额。
看到我在门外微微的迟疑,马文君体贴地说道:“这里本是有名字的,不过旧的匾额前些日子被伯玖去了,想是要换名字,正在做新的。”说着看了看四下,低声道:“快进去吧,这里不是久立之处。”
在东宫范围走动的朝臣自然也不少,我朝眼下虽然没有太子,但太子太师、太子少师、太子太傅、太子少保等官衔还是有的,其实这些官衔品级虽高,更多的却只是象征着一种荣誉,而非实权。并且历来少有某个官员只有“太子太师”或“太子太傅”等这样的某一种官职,而是常常将这些官衔附加在某些朝臣本来的官衔之后,作为一种附加的荣誉,或者在某些德高望重又年迈无法分担朝政的老臣身上,加以这类官衔,以示对他们的尊敬。
几个郡王自然也有各自的老师,且都非只一个。当然进出东宫范围的这些人,都是朝臣。那些民间的名士大儒,自然也会受到郡王们的倾慕和邀请,但他们进出的地方只限于郡王们在皇宫之外的府邸内,就如同郡王们府邸内的幕僚,门生等等。
当然,因为几个郡王各有职司,所以朝臣们根据各自的职务所需,也会与相应的郡王发生联系,而难免进入东宫地方。
所以总体而言,在东宫范围走动的人并非少数。不过这些人进出东宫,皆是从正门南门进入。而东宫的东北角,则与慈宁宫的西南边有相通之处。
说起来,当年我爹爹也曾进入东宫讲学,不过当时是奉命指导五郡王。
林大鼐来到这里,并不算是一件不寻常的事情,我所在意的,只是如今三位郡王都前往虔州去了,林大鼐之前来,若要找个由头,除非……
思虑方定,两个声音已经到了馆阁里面。
“永宁王带小的来此,不知是何意?”想必这便是林大鼐了。
“小王也是受人之托。”
果然是永宁郡王。
看来四郡王与二郡王,关系果真是很好的。连马文君为二郡王的事情奔走,也想到要找四郡王帮忙。想必马文君要办什么事,多半也已经告诉了四郡王。
我坐在屏风之后,听到四郡王他们走来,虽不上前与之相见,却也站起身来。想到四郡王多半已经知道我的到来,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毕竟,我参与这些朝政之事,知道的人应是越少越好。
“二郡王已经离京数日,不知尚有何事相召?”林大鼐问道。
“小王代人邀约林先生,至于其中细节,还请先生在此商议。”四郡王淡淡交代了之后,便离开了。
马文君以不便暴露身份为由,也已经离开了正厅。
虽然沉默的气氛有些尴尬,但我还是鼓了鼓勇气开口:“林先生,家父钦佩先生才学高义……”
“啊,你是谢先生的女儿?”林大鼐很快打断了我的话,语气显得甚是激动。
“是,先生识得家父?”我心中有些欢喜,看来今天的谈话会进行得比想象顺利。
“不甚相识,但很是仰慕。”林大鼐不由得叹道:“只可惜令尊名满天下之时,梅卿只是刚刚步入仕途的小官,没有机会与谢先生相交。待梅卿进京为官之时,令尊却已经退隐。实堪憾恨,思之令人难免郁郁。”
原来林大鼐的字是“梅卿”,看来此人果真是个清高雅致之士。
如此看来,林大鼐进京为官,应该是近两年的事情。
听林大鼐说得诚恳,我心中感激,便道:“君子相交,贵在知心,虽在天涯,亦若比邻,纵难见面,亦可神交。家父若不是钦佩林先生的才华,亦不会将林先生荐给小女子了。”
“姑娘此言,林某受之有愧,却之不恭。”林大鼐道:“这么说来,姑娘今天亲自相召,是为了宋朴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