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情形,黑衣人不仅是他们一众人之中身手最高的一个,很可能也是他们的头领。
黑衣人不语,只是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又喊了墨鸰两声,见她仍是不动,心中悲恸难禁,回头对着紫鸳与语燕道:“此行累了你们,我好生过意不去。”
语燕哭着喊“姑娘不要”,紫鸳却甚是倔强,虽脸色苍白,但仍是咬紧嘴唇道:“姑娘别这么说,你知道我……我从不后悔跟着你……”
我点点头:“好,好紫鸳,好语燕!若有来世,咱们还是姐妹。”
说罢,我将目光转到了黑衣人的脸上:“请你立时将我们姊妹几个杀了,抛尸太湖便是。马车上的财物,只管尽数取去,我们几个便死,也永感你的大德。”
几个灰衣人看看我与紫鸳她们,又看看漠然不动、寂然不语的黑衣人,经默片刻之后,终于又轰然大笑。
看着几个灰衣人再次逼近而那黑衣人却仍是无动于衷,我不由得失望心灰,只是困兽犹斗地挣扎着喊道:“你们放过我的丫鬟随从,我听凭处置……”
我的话音未落,面前的灰衣人脸上,出现了极其古怪、极其诧异的表情。似乎发生了什么绝对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不可思议到了极端。
这样的表情让我都感到害怕与惊异。
而更令我惊异的是,一截带着鲜血的剑,从那灰衣人的胸前露了出来!
滴血的剑尖犹如蛇吐出的红信子,倏地吐出,又倏地缩回。
一个灰衣人就这样死在了我面前。
继而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那个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们背后,他出手快如电闪,那些灰衣人根本没有来得及抵御!
然后又是几道剑光分别在我与紫鸳、语燕面前闪过。
一边的紫鸳尖声惊叫,语燕却早已经晕倒。
我忽然感到手上一松,原来缚在一起的双手已经解脱。
意外的惊喜之下,来不及去想是为什么,我连忙奔到了墨鸰身边,扶她翻过身来,未看见伤口,便已经闻到一阵血腥。
墨鸰的双目仍是直直地看着我,低低唤了一声:“姑娘。”
我的眼泪立时涌出,温声答应道:“你放心,我没事,我这就给你治伤,你……你要忍住。”
墨鸰的手臂受了两处伤,然而我知道最重的伤口是在身上。
检视之下,伤在左胁下,幸好未及心脏,只是鲜血不停地涌出,墨鸰的气息,也已经纷乱。
想到墨鸰只因为那恶盗对我的一句威胁,毫不犹豫抛下长剑的情形,我的泪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
我恨自己于治伤一道一窍不通,对墨鸰的伤丝毫没有办法,只得手忙脚乱地撕下衣襟,按在墨鸰的伤口,不停地唤着“墨鸰”,让她不要失去了意识。
黑影晃动,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那黑衣人已经转身离去。
割破墨鸰的衣服,撕下我的衣襟按住伤口,再紧紧用束腰将捂着伤口的布缚在墨鸰身上。
我对紫鸳道:“快去看看其他人怎样了!”
片刻后紫鸳与其他人也赶了过来,他们被缚在了厢房之中。
众人一起将墨鸰抬回了房,我命众人将尸体抛到江中掩了,又请吴先生带人去找郎中来。
紫鸳又去照料昏迷不醒的语燕,我嘱咐紫鸳和徐阿姆快快一起把地上的血迹掩饰好,否则一时来了郎中,看见了难免多言。
房里一时只剩了我与墨鸰。
墨鸰的双目已经失去了神彩,微微睁着,再也不似平时,总是炯炯有神的样子,却还是看着我。
我自然知道这般偏僻的地方郎中不会一时便到,却还是安慰墨鸰:“墨鸰,你放心,很快便有人来医治你的伤了。”
眼看着墨鸰眼中的光彩越发微弱,我不由得慌神,听见墨鸰嗫喏着想说什么,我俯首凑近她的嘴边,只听见她在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