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二十一岁,马御侍的年纪看起来本就不算很大,可她居然连我的年岁也清楚!
御侍,是有资格侍奉皇上的宫人,是后妃中品级最低的。 马文君显然不是今年刚刚进宫,不是与我们同一批的新人。
可是二十一岁的年纪,还是御侍身份,是因为她到皇上身边晚,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呢。
细看马御侍的容貌,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美貌女子。长眉俊目,眉眼间时时带着笑意,很是可亲。不过她更吸引人的,也恰恰就是这般未语先笑的性情,干净欢快的盈盈笑语,倒有些让人忽略了她的容貌之美。
嗯,就像顾曼楚一样,本也是极美的女子,但更让人心动的,却是那般温顺斯文,楚楚可怜的神态。
马御侍这般单刀直入,利落爽脆,倒让我不好拒却,于是亦直截了当问道:“马姐姐到此来,有何贵干?”
马御侍向我看了片刻,有些好奇地笑问道:“你与官家没有见过面吗?”
我心中愈发惊讶,更加琢磨不定她的来意,只是对面的人笑语盈盈,倒让人无法生出不喜之意,只得微笑道:“我自进宫来,便居于慈宁宫,并没有见过官家。”
马御侍点头笑道:“这就难怪了。”说着朝着我粲然一笑:“你这般美貌,官家若是见了,想必你这典籍就做不长了。”
我见这马御侍心直口快,心中本来颇有几分喜欢之意,但她这话,却是无礼至极。我觉得自己双颊发烫,仍是忍住不快,慢慢道:“马姐姐这话取笑了。婢子年轻,无知无识,却也不敢闻人谈论君王之非。”
马文君却笑了起来:“你倒当真很会说话。好吧,我们就不说官家了,说说你见过面的人吧。”
“我见过面的?”我顺口问道。
“就是宝文阁的学士廖先生。”
原来又是廖先生!转念想到,马御侍说她以前也曾在这福慧楼供职,那么说不定她也曾到过宝文阁去,认识廖先生倒不足为奇了。
“宫里盛传,福慧楼谢典籍才学极高,竟得廖先生青眼。听闻此事,宫中几乎没有不称羡的。可是……”马御侍的神色难得郑重了些:“传闻归传闻。毕竟传闻这种东西,是给局外人听的。究竟实情如何,想必只有谢妹妹你知道。”
宫中的传闻自不可信,马御侍能说出这样的话,我越发感到她这个人,与她今日的来意都极不寻常。
顿了一顿,马文君又续道:“我若问你是为了什么事,想必你是不肯轻易对我说的。”说罢对我洒然一笑,却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就算你对我说了,我没有你聪明,也未必就能帮你拿什么主意。我相信廖先生找的人,一定有他的理由,但不聪明的人,他是绝对看不上的。”马文君道:“我只能提醒你,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不管怎样,这一番提醒,是好意的。我心中亦很感激,道:“多谢马姐姐好心提醒于我。”
马文君又是一笑:“想提醒你的并非是我,我又不认识你,自然是另有别人了,不过他自己不肯当面跟你说罢了。他说当面告诉你,怕你反而误解了他的好意,所以便让我来。”说着只是含笑摇头:“他可不知道由我前来,说不定只有更增你的疑惑,将事情越弄越糟。”
“另有别人……”那,会是谁呢?有谁会这么直接地告诉我,与廖先生见面不会是一件单纯事情,让我要小心呢。
马文君只是笑道:“还好,谢妹妹你很是明白,知道我是一片好心。我这一番,算是完成任务了。”
我越发惊奇,想问他那人究竟是谁,马文君却已经站了起来,向我道别。
“马姐姐请留步!”我忙说道。
马文君回头看着我,微笑道:“可是他不让我说出他是谁,你看怎么办呢?”话到了马御侍的嘴里,总带着几分玩笑的意思。
我见马文君说得并不坚决,心中一动,也笑着说道:“马姐姐总有办法,不说出来,也能让我知道吧。”
马文君的目光移到我的脸上,好似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禁不住又笑道:“这人说起来于你有救命之恩,按常理呢,你若不是对他以身相许,至少也会对他死心塌地深信不疑。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弄的,连说句好意提醒的话,都怕你不相信。”说着摇头叹气,一幅深觉无奈的样子。
我却早在马御侍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怔在了那里。
二郡王恩平郡王?
怎么会是他!
及至听到了以身相许,死心塌地,我却又不由得脸上发热起来。
而马御侍的一句“这小子”,却又让我又是惊奇,又是好笑了。
马文君说完之后看了看我,嘻嘻一笑,已经伸手打开了大门。
我期期艾艾地想要再问些什么,却是话到了口边竟问不出来。马御侍轻轻一笑:“我能在后宫走动,究竟比他方便的多,我在宫中许多时候,也知道不少宫里的事情,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好了。我就住在小西湖西边的百宜阁。”
送走马御侍,我眼前的问题非但没有少,却反而又多了一个。这人于你有救命之恩,你不对他以身相许,至少也要对他深信不疑的话,竟总是在耳边响起。
雨势渐小,语燕带了雨伞来接我回去。
这一日雨淅淅沥沥也始终没有停下,小石头也没有出现,这一天还算平静地过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又间或下了两场雨。我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