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肆意,不正常。
当年“魑”家头名五人,经历那样非人般的炼狱回归人界,试问哪个还能保持什么正常的人性在,他们各个都是鬼,各个,都有着一道跨过去就失控的坎
而此刻的霍城显然已经杀红了眼。
他挡下藤本齐真子弹的动作,同八年前排位对决赛上如出一辙,只是更快,更狠,也更强
时至如今,他依旧是那个他再怎么努力也杀不掉的人
只是这一切,霍城似乎已经不太在意。
此刻他只会低着头,用那一双含着光亮愈发渗人的双眸,盯着脚下瑟瑟发抖的男人。
彼时山顶祭坛,风中都是血的味道。
伤了胸口的藤本健司从冲突开始之后就龟缩一处没有说过一句话,就像是伤了嘴一样;
那第一道枪声响起之时,藤本齐真脸上的震惊不像作假,原来,是好一出借刀杀人
想着,霍城扬起手中刀鞘来。
那是刀鞘,顶端浑圆毫不锋利,他低头的时候,轻轻扬了嘴角。
那笑容沾着血,清隽不在透着妖冶,笑容中地上的男人对上那双满是戾气的眼,在腻滑的污物中奋力扑腾,下一秒刀鞘重重捣下,从男人口中穿入,直直穿透头骨,喀嚓…
喀嚓…
他甚至笑着再捅了一下,黑红色的血漫过可怜男人的舌头,如奇异血泉喷涌。
下一刻霍城站起来,将拔出的刀鞘随意一丢,成串血呜着刀锋滴落的时候,他勾唇,凉凉望上了藤本齐真的脸。
他不介意杀出去。
如果这是唯一一条一劳永逸的路。
此刻的藤本齐真亦是没有退路可言,以一敌多,能赢么?他不知道。
但是认输,绝对是死
四目相对,一个杀气四溢,一个恨意疯狂
形势再次陷入胶着千钧一发之际,藤本齐真手势都做出来了刚要下令全员突击,下一秒喉结一动却是一道冰凉锐意骤然横在了颈项,他下意识咽口水,感觉到了皮肤插过刀锋时的疼
那是山崎云的半月镰刀。
就将将抵在他咽喉上方,刀锋轻压在他的皮肉上
心底情绪太过激动藤本齐真甚至根本没有察觉到山崎云的靠近,却是此时此刻被人拿住命门,他只要敢动一下,山崎云就敢利落收刀,一刀割下他的头
彼时山风绕过,轻扬起了女人乌黑的长发墨色的袖摆,她站在风中,站在包围圈里,两脚分开姿态张狂,手中持着的长柄镰刀是那样凌冽霸气,眉眼处浅浅凝聚而来的神色,冷冷傲睨
这才是她山崎云,永远站在人群中心,永远叫人望而生畏
感受着心头久违的激情,山崎云淡淡抬眼,对上了霍城的视线。
含的情绪很少,唯有一抹愉悦傲然,藤本齐真看不到,他身后的山崎云,不仅拿着镰刀,还提着一个滴血的头颅
危机已然解除
山崎云冷哼着笑起来:“我们谁也不会死在这里,或者你一人死在这里零三,选一个吧。”
那一日最终从山顶传来的消息,有人暗杀组长,组长中弹,幸好没有性命之忧;
之后大秀的贴身护卫山崎云得令上山援助,没等审问便手刃暗杀者,虽然行事不当,却是化解了山顶祭坛的那场误会之争。
是的,那一场鲜血淋漓的两方杀戮,最后被一句误会之争,轻描淡写的带过。
这一句是最终从伤痛中缓和过来的藤本健司亲口说的,话落霍城不语,他是护卫,当然有理由抵御一切意义不明的攻击;
而藤本齐真则是一口咬定他当时是为了保护组长心急如焚才判断失误,当时在场唯有霍城同顾三是外人,意外发生他第一反应当然是把外人先隔离出去,无奈霍城反应过激,而且是他先拔的刀
藤本齐真解释也解释了责任也推卸了,最后领罚,在藤本健司再次昏厥过去被抬入无菌室处理枪伤的时候,他跪到了内庭粗砺的碎石上。
彼时午后骄阳似火**辣的烤下,一片水雾蒸腾之中,藤本齐真低头自罚的谦卑姿态在全组人面前展现出来。
无人为他求情,无声的支持却是缓缓凝聚而来,形成了一道无形冰冷的墙。
霍城被隔绝在墙外。
当然他也从来没有试图要走进墙内去。
组长伤势未卜,暗杀的幕后主使亦还未调查清楚,如今整个山田组如同绷紧在一根随时断裂的弦上,而他便是那最脆弱的断口。
坐在内庭回廊,霍城感受着四周不间断的监视视线,不动不语。
托山崎云的福现在他不用一路腥风血雨的杀回去,此刻唯有等待。
等藤本健司醒来,一切尘埃落定,这场闹剧会成为他同山田组最后的联系,他承担后果,彻底解脱
想着的时候,忽然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四周视线一瞬凝聚的时候霍城起身朝着走廊另一头走去。
他远离了藤本健司,他今天杀了很多人,于情于理这时候都不会再有哪个傻子敢冲上来拦他。
从衣袋里抽出手机的时候,霍城的动作比平时快,看着一点不从容,这个号码只有安浔知道,也只有她一个人会打来。
只是她并不常常主动联系他,这段时间他困在本家必须减少同外界接触,短信少了电话少了,生活更是好像彻底少了一个人…
这一点,其实霍城很郁闷。
他尝试过在安浔睡了之后给她留言,结果第二天她回复说她不喜欢回信,只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