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认知让苏洛倏然浑身发冷,脸色越来越白。
就读犯罪心理学,本就有些天赋,可以说在判断犯罪分子上苏洛具备一定直觉,只要程度到了,“那人就是凶手”这样的感觉将如同潮水一般奔流而来,将她彻底淹没!
“洛洛?”耳边响起轻柔女声,带着关切。
“没事吧,你脸色看着很差…”安浔扬手搭上苏洛的额头,她指尖非常非常凉,一瞬将苏洛从思绪的浪尖打落!
她几乎是在那一霎极度想要落荒而逃!
“…没,我没事!…啊我想起来了,我忘记买饮料了…”
苏洛低头挤出一句,到底是藏不住心事的个性,她飞快后退一步,避开那只幽幽朝她伸来的手。
下一秒她快速绕过安浔往前走出几步,连步子都有些凌乱,几步之后大概是为了做得更像样一些,她停下脚步,僵硬回头。
“我去买杯喝的…。小浔,你要么?”
苏洛的掌心在袖下握得很紧很紧。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语气有没有问题。
两人的位置调转,苏洛成了面向太阳的那一方,她回头就看见安浔立于那背光处的身影,纤长的身材,五官和表情一起隐匿在阳光落不到的阴暗里,那一瞬遥远虚幻,忽然让她倍感陌生…
四周一片静默。
唯有胸腔里的鼓动,震耳欲聋!
“不用了,我吃过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安浔的声音飘渺传来。
苏洛机械点头,转身,尽量控制着身形,她一刻也不想停留,触上门把的瞬间,几乎是夺门而出!
寝室里只余下安浔一个,她仍旧静静站在那片阴影里。
苏洛平时的作风就是风风火火的,她昨晚去买抹茶饼也是这样跑出去的,当时她还笑她来着。
只是可惜,如果说在犯罪心理学上苏洛很有天赋,那么安浔则拥有足以被称为天才的能力,她几乎全身的细胞,都是那样敏感而机警。
温暖午后阳光间,安浔沉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随后她转身,一脚踩开书桌下的垃圾桶。
那垃圾桶里有两张新丢的纸巾,上头都沾着血。
怪不得苏洛之前手指那么凉,她已经冲过一次水,用过一张纸巾,那么从她丢掉第一张纸巾,拿出药品盒,直至伤口再次渗出鲜血的这段时间里,她在她的桌前,做什么?
再抬头时,那双漆黑墨瞳里是幽暗的光。
随意往书桌上扫了一眼,安浔伸手,准确无误的抽出那本笔记本。
她俯身在桌前坐下,把本子一页页摊开,直至翻到角落里稍有折痕的那一页,眸光停顿两秒,扬手把那页撕下来。
安浔阖上笔记本,随后一点一点,把那页纸缓缓撕碎。
那双做什么都很完美的手,此刻也毫不逊色,很快那张写满了名字的书页就在翻飞指尖化作雪片,安浔丢下最后一片纸屑,用笔记本端着,稳稳起身去了卫生间。
冲水的声音很快响起,安浔转身出来,经过阳台拉门的时候,她抬眼,静静望上寝室那头紧闭的大门。
一秒,两秒,那双眼中的寒意慢慢凝聚了,又缓缓褪去,随后安浔垂眼掏出手机。
电话很快被接起。
“你帮我挑个人,一小时之内送到公安大,从今天开始紧盯一个人。如果她做出以下举动,就安排一场事故。”
安浔分配任务的时候从来寡淡,此刻声线里更是含着从未有过的冷意,手机那头的人不知回答了什么,她缓缓摇头。
“不用,安排给你信得过的人办就可以,你还有其他任务。”
单单只是看到她写了一整页裴钊的名字,苏洛是不可能有那么大反应的。
安浔淡淡抬眼:“你现在即刻出发,前往青城。”
——
霍城接到安浔发来的短信时是当天凌晨四点。
他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考试前一晚这样的时间还醒着。
冷战比争吵更加煎熬,因为那是一连数日无休无止的冰冷折磨。
而在每一天试图缓和都被冷冷拒绝后的这天晚上,安浔的回复终于有了变化。
她说明晚她过来找他。
让他做好晚饭,等她过来。
于是这时,傍晚时分,霍城独自徘徊在小区超市的生鲜食品区。
安浔点名的晚饭是馄饨,她要吃双黄海鲜馄饨,在天寒地冻的一月份。
这个馄饨顾名思义重点在馅上,馅料主料是蟹肉和鱼肉,剁碎后以7:3的比例调和,拌以鱼籽酱和母蟹蟹黄提鲜,再佐以鲜汤入味;
安浔曾近在风华vip包间吃过一次,当然当时就是霍城给做的。
只是现在完成这碗馄饨的材料严重匮乏,蟹黄是想都不要想了,而刚刚他跑去生鲜区问鲫鱼是否有籽,被负责捞鱼的小哥上上下下古怪打量了两遍。
于是最后提着三只估计没什么肉的海蟹和一条刚刚捞上来的鲜鱼,霍城绕道调味品区。
没有鱼籽和蟹黄这碗馄饨不可能做出来,他正站在一排蟹粉蟹黄油蟹xx前仔细思考。
霍城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开口,除了买东西必要的交流,他沉默得像块黑色的石头。
之所以称之为石头,还因为他表情很单一,气氛也很冷。
顾三跟进超市的时候就机智的猜到了今晚安小姐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