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们……”巧眉一见那明晃晃的长矛,吓得脸色发白,说不出一句整话。
官兵上上下下的将她们打量一番,瞥见云瞬时怔了一怔,这女子穿着虽不华贵,但气度不凡,俨然是一副久居高位的人才有的矜贵,他一愣,随即把手一伸,“路引。”
“路引是什么?”巧眉是说不出话来了,云瞬只能自己来搭茬。
官兵们又是一愣,揣着手走过来,“现今进出城都要路引为凭证,有路引畅行无阻,没有路引的,对不住两位姑娘,城门外呆着。”
“天这么晚了,你让我们去哪儿呆着?”巧眉一听不让回家顿时急了,“您看,早知道这样就让马车跟着咱们出城了。”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云瞬,云瞬低头从袖子里取出一道金牌往那几位守城的官兵前一递,“路引没有,这个可以么?”
“这是……哎呀!”守城的头目听见动静走过来,一看,险些将腰刀掉在地上,双手颤巍巍的接过牌子来仔细验看。看着看着那后背就渐渐弯了下去,“小的们有眼无珠,不知道是您大驾在此。您请过,请过。”
巧眉胸脯一挺迈腿往里走,云瞬朝那头目一笑,问道,“之前进城也不见有这么大的规矩,这是怎么了?”
那头目被这一双黑白澄清的眸子盯得有些不自在,只能看着自己的鞋尖,老老实实的回答,“小的们只知道最近京城里不太平,有乱党分子流窜,上头交代凡进出城的百姓没有路引,视作乱党可疑分子,可以随时抓起来审问。”
“这么严重?啊,多谢你了。”云瞬朝他点点头,拉了一把听傻了的巧眉进了城门。
能让京城天子脚下这么忌惮的乱党……会是什么人呢?
“王妃,原来您在这儿呐,刚找了您一圈。”云瞬正和巧眉在院子里给花浇水,红栌擦着额头上的汗走了进来,瞧见云瞬呲牙一乐,给她行礼,“可是让小的好找。”
“有事?”云瞬把手里的的壶递给巧眉,“是王爷今天不回来了吗?”
自从上个月开始,舒豫就断断续续的夜不归宿,每次都会派红栌回来传讯,时间长了,就像她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也听下人们说起,舒豫并非是因为公事留在宫中而是去了京郊别院。
红栌咽了口唾沫,竖起大拇指来,“您可真是能掐会算,王爷刚刚吩咐奴才来传讯,他今天……的确是不回来了。哎,王妃,事儿可不是您想的那样,王爷是去了别院,可那是因为慎少爷他高烧不退,侧王妃没了主意才让人来请示王爷的。”红栌瞧见云瞬脸上的神情,赶紧把后半句给补上。
“什么样的病啊?都一个月了还不见好?”巧眉忍不住抱怨。
红栌面露难色,搓着手道,“是小儿热症。慎少爷打出生时就身子弱,最近秋凉,怕是染了风寒,药也吃着,只是病情总反复,烧烧停停的,可怜小少爷那么小的岁数就遭罪。”
手指抚过墨头菊细嫩的花蕊,云瞬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没有叮嘱,没有不满,什么都没表露出来的脸色反倒让红栌更加忐忑,纠结着在她面前踌躇着不肯离开,王爷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把话说的巧妙些,别让王妃乱想。
看这结果……他还是办砸了差事。
云瞬看出他的懊恼,轻轻一笑,看着眼前那株鹅黄,淡淡道,“这株墨头菊今年开得很好,你把它带给王爷。”巧眉抱起花盆往红栌的怀里一推,“这花儿可珍贵了,你仔细捧着给王爷送去。”
红栌懵懵懂懂接过花盆,有心再问,转念一想,得了,主子有话,他照做就是。
“王爷不回来,咱们要不上街吧?这次带着路引,免得进不来城门。”巧眉自认为想到了绝妙主意,欢喜的跳起来。
云瞬见她兴致这么高,也笑起来,“你这主意倒好,走吧,刚好宝儿也快满月,咱们上街区转转瞧瞧有什么新鲜玩意儿给清菡带过去让她也开心开心。”
因着将近中秋佳节,本就热闹的隆安街上更加喧闹,路边的小摊儿,篷车做面人儿的,画糖画儿的小贩和打把势的江湖艺人把一条街渲染的生机盎然。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巧眉的手上就大包小包的忙不过来,几乎能给小孩子准备的东西,她们主仆都采办到了,巧眉玩的高兴,也不觉得手里的东西有多重,撺掇云瞬接着去逛。两人信步走着,路过城隍庙刚好看到有许多人围在庙宇门前,香火绵长。
巧眉最好热闹,往人群里头挤,卡在一群老妪之间听她们闲谈。她性子活泼不大一会儿就和老妪们打成一片,问了个明明白白,笑眯眯的从人群里杀出来给云瞬学舌,原来这城隍老爷的庙门里头来了个云游僧,画的一手好符,据说专治小儿夜啼,童子尿**。
云瞬听了忍不住往里头张望,“小儿夜啼?上次听清菡说,宝儿就有这么个毛病,咱们也过去求一个符吧。”
巧眉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问道,“您不是从来不信这些的吗?”
云瞬自己也一愣,随即释然笑道,“不过清菡倒是很信,她信就好了。”
在浩浩荡荡的队伍当中排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了云瞬的位置,眼前桌案上只剩着今天最后的一件镇宅之物——檐下虎。小小的布老虎色彩亮丽,做工针脚也细致,一串细细密密的奇怪符号绣在小虎的背上,不仔细看倒也看不出。云瞬拿手捏了捏,里头有圆滚滚的东西碰撞发出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