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陛下体恤皇后,也有人说陛下因为上次雪场里众人逼迫武媚娘驯马的事儿而介怀至今,表面上是对皇后的恩典,实际上是要架空皇后在后宫的实权,皇后为此日日担惊,形容枯槁。
众说纷纭之中,云瞬去见过她一次,她气色的确不佳却也没有像外人描述的那么不堪。
容安在送走云瞬之后欲言又止的看着皇后,方才还躺在**榻上的皇后已经下地走动,对着菱花镜抚了抚头上的金凤钗,容安犹豫半刻还是问了出来,“娘娘您真要去行宫住一年?”
王皇后对着宝镜微微一笑,“这一年宫里头注定不平静,本宫乏了,要给她们腾场子,让她们自己折腾。”
“那安庆王妃……”容安的担忧溢于言表。
皇后朝着镜子里的容安又是一笑,“那妮子现在已经不合本宫一条心,本宫又为什么还要记挂她的死活?”
皇后出行后,萧淑妃一家独大倒也安生许多。
安庆王府里,谢丽姝十分安静的呆在自己的一片院落之中,甚至她的脚都没有踏进过前院半步,然而有些事情还是不可控制的发生了。
云瞬起初只是有些害口反酸,倒也不严重,等四个多月的时候,她反胃的毛病基本已经消失,只是时常会手脚发冷,心慌腹痛。
对于一个孕妇来说,这两种情况无疑都不是什么好现象。管家老贺请了许多京城名医来诊治,这群人观点一致,只说是王妃体虚,需要静养。
一个王府里头就剩下她和谢丽姝两个主子,谢丽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己呆在跨院里,云瞬这边的院子已经清静的不能再清静。还要怎么静养?
“王妃,这是武姑娘给您的信。”巧眉擦了擦头上沁出的薄汗,此时已是春深,院子里的花开得极盛,尽管敞着门窗,云瞬卧房的周围还是能闻见淡淡的汤药味。
她今天精神不错,扶着桌子在屋里慢慢踱步,看外面的春日美景,一边摸着自己渐渐隆起的肚子。她接过巧眉递来的信,展开来看。
她和武媚娘都有身孕,彼此行动不方便,两个人都像宝贝一样被人供着,别说出门就是多下地走两步都要看身边丫头们的心情。由此,她们俩人只能学才子佳人,鱼雁传书。
“哦?”云瞬将目光落在一处,不由笑得眉眼都弯起来,“武媚娘这个昭仪总算是得到手了,咱们得给她庆祝庆祝。”
巧眉掩着嘴儿咯咯笑着,瞧云瞬在桌子上铺纸,“她平时喜欢牡丹,我今儿就画个牡丹图送她。”
巧眉过来给她研墨,边说,“您还真光惦记人家,您也不瞧瞧信上还说了些什么。”
“还有什么?”云瞬听她这么一说,重新抖开信来看,一看,又是一愣。
白纸黑字的信上写着武媚娘最近得知的消息,原来,舒豫在得知她有孕之后立刻上书给高宗,上头引了舒豫的原话“若得子,子进王位,若得女,女袭郡位。请陛下俯允。”云瞬反反复复看了几遍这几个字,似乎透过这张薄薄的纸都能看到舒豫那张平静无波的冷脸上洋溢着即为人父的喜悦和兴奋。
“这么招摇……还真是安庆王的做派。”云瞬无奈的舒了口气。巧眉研好了墨,抬头看了看日头,“王妃您好好坐着别乱走,奴婢给您去端药来。”说完一溜烟儿跑了。每天这个时候她都要去厨房亲手把药端回来。
她端着药碗回来的时候,云瞬那幅牡丹图刚好画完第一枝花苞,盈盈欲放。胭脂红色的花儿仿佛那个从来坚强的女子,她正是一朵即将盛开的好花。
云瞬方吃了药,槿华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