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速孤行俨已经是年逾六旬之人,若是普通人,筋骨衰朽,老迈不堪,在所难免,比他小上三岁的陆元方便是个明证,体虚多病,不耐久劳,只是乙速孤行俨不同的是,出身行伍,体魄精健,纵使已至花甲,照旧龙精虎猛,纵使奉命出任广州都督,来到岭南这湿热瘴疠横行之地,乙速孤行俨也照旧保持矍铄的精神和旺盛的体能,哪怕一路的舟车劳顿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抵达广州后,便带领戍卒直奔都督府而来。(..首发)
都督府外聚集的百姓自然都被乙速孤行俨看在眼里,这位老将眉头不免蹙起,若是这番景象是为欢迎他而设,那便有些过了,此番他奉旨接替陆元方陆大人继任广州都督,主要是因为陆元方身体的缘故,而女皇帝对陆元方是信重有加,他本身也对陆元方的品行十分钦佩,这次的交接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公务,可若有人做文章,如此盛大的迎候自己,那不用说,定是与陆元方有过节,同时想借此向自己示好,想到这些乙速孤行俨心头颇为的不爽利。
对于广州所发生的一些事情,透过某些渠道乙速孤行俨也是知道了的,庙小妖风大,广州算不上小庙,可那些人在这里掀起的妖风也不仅是大那么简单。
“姑丈,情形似乎不对劲,好像是有两伙人在对峙。”说话的是策骑在乙速孤行俨身侧稍后点的武将。
武将看起来比乙速孤行俨年龄还大,头发花白的多,脸上皱纹密集,饱经风霜的模样,此人姓白名羡言,论年龄直逼乙速孤行俨少上八岁,但其妻乃是乙速孤行俨之妻贺若氏的侄女,是故以姑丈相称,此番随乙速孤行俨赴任,充当的乃是幕僚军师的角色,乙速孤行俨已经决定赴任后定给这智谋超群的侄婿补个实缺,在处事决断之上,他对这个才华韬略堪比李靖的侄婿是无比的信重的。
听到白羡言所言,乙速孤行俨极目望去,最然看到李闲、宁道务、勿部昕一干人与杨重隽、郭霸、薛儆等人对峙的景象。
乙速孤行俨目光闪动,喃喃道:“看来广州这两伙官员势同水火并非虚言,那几个年轻人应该便是李闲、勿部昕和宁道务吧,均是一时才俊呢,够胆子与杨重隽抗衡,但是这份勇气便值得欣赏。”
一脸风刀霜剑的白羡言悠悠道:“年轻人难免气盛,难得的是这个李闲做事首尾兼顾,心思缜密,又有智谋,姑丈今日赴任,他出现在这里怕也不是巧合,姑丈等下最好莫要轻易表态,多听听他们的说法,再做议处。”
乙速孤行俨道:“听羡言的,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这些人闹这么大阵仗,怕是要给我送上一份大礼啊!”
一众百姓众目睽睽注视下,乙速孤行俨、白羡言在一大队士兵扈从下,行过长街,来到都督府鼓楼大门前,与李闲、宁道务、勿部昕、杨重隽、郭霸、薛儆一干人正式见面。
“见过乙速孤大人!”
所有人不分敌我,均向乙速孤行俨见礼,这是礼数,不敢或缺,即便嚣张跋扈如薛儆,以往连陆元方都不是很看在眼里,但因为知道杨重隽既定的策略是争取乙速孤行俨的支持,也不得不郑重见礼,不敢有所怠慢。
乙速孤行俨自然不会托大,还过礼后又与众人介绍了白羡言的身份,暂时是以广州参军随扈,而且乙速孤行俨也不加掩饰,明言白羡言是他的侄女婿,并无隐瞒。
李闲顿时对此人观感颇佳,须知一般官员对这种裙带关系都是避之唯恐不迭,乙速孤行俨能明言此事,若不是嚣张跋扈,自以为是,那就是光明正大,问心无愧,从乙速孤行俨过往的履历,如今深得女皇帝心中,显然绝非前者。
李闲便道:“乙速孤大人,如今督府官员缺职颇多,白大人资历能力都足够,完全可以代理六曹乃至长史司马之职,想来乙速孤大人也是有此考量的。”
此言一出,杨重隽一干人不禁都暗自埋怨自己反应慢了,却是被李闲这家伙抢了先,那白羡言一看便是乙速孤行俨倚重之人,李闲这马屁可谓拍的恰到好处。
当然,李闲会如此说绝非是为了拍乙速孤行俨的马屁,他是从面相看出白羡言此人极其不凡,虽说满脸皱纹,风霜峻厉,但那双眼睛却能保持一种清澈和锐利,显示他的内心无论经历什么都能维持一种天然的纯净和真挚,而其人五官细看,耳廓丰润,准头隆平,额角隐现峥嵘,差只差在额上伏犀尚未贯穿玉枕,须知昔日袁天罡曾给窦轨马周看相,均有额角峥嵘,伏犀贯玉枕的异相,这二人日后均贵不可言,而白羡言却是有两者之才,二无两者之命,这般年岁尚只能跟随乙速孤行俨身边,显然仕途踬顿,颇为不顺畅,而且看他外放的气场,内敛压抑,显然也已没了年轻气盛的野心,更多是随意而安的随性,他只怕已经是甘愿为乙速孤行俨做个幕僚了。
说来李闲从这相术一道所推测的还真是准而又准,白羡言此人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幼年曾被长辈认定上马安天下、下马治天下的能臣,年轻入仕,一帆风顺,直到两年前被其弟贪赃牵累,之后便一贬再贬,仕途黯淡,不得已投靠乙速孤行俨,却是对自己的仕进之路没有了什么期盼,只求辅助乙速孤行俨,尽展胸中所学罢了,说来这位白羡言还极可能就是大诗人白居易的祖上,从遗传而言,、其人的才华韬略有不凡之处,也就正常了。
话说昔日李嗣真也曾看过李闲的面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