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此时颇为灼人,勿部昕看着打定主意纠缠他到底的李闲,眼珠子一转,沉声道:“你爱怎样随你便,我反正饿了要去吃东西,你若够胆吃就跟我来,若不然就别再纠缠我。(..首发)”迈步就走。
李闲明白勿部昕是认为他受不得这地儿的脏乱不堪,想借此让他知难而退,便笑道:“如此说来勿部兄是要请客,那李闲却之不恭了,邵曹府,咱们跟上。”神态悠然跟上勿部昕。
尾随于后的邵逢源却露出些许忧色,虽说刚刚见证李闲与几位苦力打成一片,知道这位俊雅法曹是个能在雅俗之间随意转换的强人,但在岭南生活多年的他深知百越人在烹调饮食一道的恐怖,便紧走两步,凑到李闲耳边道:“大人,百越人是能将很稀奇古怪的东西入菜的,若是勿部大人使用那些刁难,属下怕大人。”
李闲没等邵逢源说完便打断他,笑道:“能有多稀奇古怪?我倒要见识一下。”
“大人。”邵逢源没想到李闲反而变得更兴致勃勃,还想再提醒。
李闲拍拍他的肩膀,说道:“邵曹府的担心本官明白,放心吧,本官有数,除非真是不能吃的东西,否则便没有本官不敢吃的!”他信心十足,毕竟后世的广州人吃名在外,在广州生活多年的他自然也浸淫此道,天上飞的海里有的地里钻的,真不是他吹牛,只要能吃,能烹调,他就敢下肚,所以他这会儿反倒真的很期待勿部昕能给他一些惊喜了!
邵逢源却是劝说无功,心下忐忑,同时也觉得李闲有些过于自负,是一个不小的性格缺陷,当然,李闲这等年龄,仕途又算得上一帆风顺,有些自负也难免,倒不算什么大问题。
便这样勿部昕在前,李闲和邵逢源在后,三人在码头区左拐右弯,最后在一家看起来颇有些规模的食摊前停下。
这家食摊准确的说已经有着堪比店面的规模,摊位前十数张桌子整齐摆放,每张桌子都坐满人,顾客不用说也是苦力脚夫之流,一个个正埋头对着热气腾腾的大海碗,吃的热火朝天。
食摊却是没有字号,只悬挂一面画有曲里拐弯线纹状图案的旗子,不明就里的话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李闲却的碗便认出来,笑道:“原来是蛇羹,勿部兄怎么知道李某偏爱此道,着实是心有灵犀啊!”
邵逢源自然知道这家做的是蛇羹,还没来得及提醒李闲,却听他自己便认出来,心下不禁有些惊讶,不是吧,李大人还真能吃得了这个?
勿部昕则嘴角一撇,说道:“我是在岭南生活数年才咽得下这东西,希望你不是嘴硬。”说着他喊道:“罗大哥,我带了朋友过来,麻烦加张桌子!”
却是对着食摊后正在忙碌的汉子说话。
那汉子明显与勿部昕相熟,闻言道:“兄弟来了,兰姬,快给咱勿部兄弟加张桌子,另外把那足年份的博罗送一坛过去,勿部兄弟无此不欢的。”
“好咧!”动听的声音脆生生回应,却是一个生的婀娜动人金发碧眼的胡姬转出身形,笑盈盈过来安置他们。
李闲微感讶然,笑道:“怎么,这处还有陪酒女不成?”
勿部昕狠狠瞪眼他,冲已然在摆放桌椅的胡姬道:“有劳嫂子了。”
李闲才知道自己有所误会,胡姬却是摊主的妻子,忙道:“嫂子见谅,是我失言了。”
胡姬倒也没生气,反而娇笑道:“哪里,奴家以前也的确是陪酒女,谋生不易,随了我家老罗才从了良,今日见到小兄弟这样俊俏fēng_liú的人物,人家忽然觉得好像从良有些早了呢!”
胡姬顾盼流转,言谈语态自有一股动人的异域风情。
李闲却知道这不过是胡女开放豪爽的天性,非是在勾引他,便笑道:“哪里哪里,罗大哥一看便是好男人,嫂子慧眼识人才是真。”
这会儿胡姬已经在颇有眉眼的邵逢源帮忙下将桌椅摆好,她冲邵逢源妩媚道谢,又对李闲道:“小兄弟可真会说话。“声音忽的抬高,如同黄莺啼叫般道:“当家的,小兄弟夸你是好男人呢!”
食摊后忙碌的罗姓汉子闻听道:“敢情勿部兄弟的朋友也这么了解咱,可是得好好喝上一顿,蛇羹好了,这就来。”
说话间罗姓汉子从食摊后转出,赫然一人捧着三个大海碗犹步履敏捷的走过来,并先后摆放到桌子上,笑道:“东西都是加了量的,勿部兄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可万勿与我客气。”
李闲看这汉子面相,着实是个豪爽豁达之人,便道:“罗大哥客气,等下当敬罗大哥三杯!”
勿部昕则沉着脸道:“还真不拿自个儿当外人,就怕你等下喝不得那博罗酒。”
李闲道:“勿部兄喝得,我便喝得,放心便是。”
勿部昕冷哼,没再说话。
罗姓汉子还想说什么,却是胡女兰姬眉眼清明,看出李闲和勿部昕之间有不妥,便推了把丈夫,娇笑道:“那好,你们先用蛇羹,嫂子这便去取博罗酒去。”推着罗姓汉子离开。
李闲、勿部昕和邵逢源这才入座。
三碗热腾腾的蛇羹摆放跟前,勿部昕取过瓷勺,冲李闲挑衅道:“干说不练嘴把式,发动吧。”他先行示范,舀了满满一勺肉丝,带着汤水,直送入口中。
邵逢源对蛇羹也无心里障碍,随即跟上,吃一口后望向李闲,不免有些担心,别是李大人真的只是说说,实际却吃不下去。
李闲没有急着动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