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斜阳洒照,天空中,霞彩如金,倦鸟返巢,声声啾鸣,入耳幽幽,有思家心切的味道。【首发】
法曹府院子,邵逢源踏着鹅卵石道,从厢房来到厅堂门外,神情略显焦急,到了厅堂门口,驻足,扬手,做敲门状,却又一个迟疑,无奈收手,返身往回走。
半下午来这这已是邵逢源第三次这般无用功的往返,每次他都附耳倾听,判断李闲是否睡醒,然后便被那平稳悠长的鼾声打发回来,徒劳无功。
话说邵逢源真有些不明白李闲缘何能如此从容淡定,便是冯大庆案不需迫在眉睫的展开调查,但对勿部昕那边的反应也不该如此笃定才对?邵逢源着不通,尤其这段时间他几次往录事参军事府那边打探消息,半点没有听到勿部昕有改变主意的蛛丝马迹,之前李闲信誓旦旦说要让勿部拖变成勿部急,现在看来,该不会是盲目自信、妄自尊大吧!
眼见今日便要过去,这李大人倒是能睡,一个醒酒觉耗去整个下午,若每日都是这般度过,那怕是什么正事也没可能做好了。
邵逢源叹口气,扭头看看全无动静的厅堂,往厢房走。
便在这时吱嘎一声蓦的送入耳中,邵逢源身子一震,猛的转身,正看到厅堂大门被推开,睡眼惺忪的李闲伸着懒腰从中走出。
“大人,您醒了。”邵逢源赶忙迎上去,然后也不等李闲回话,便急匆匆道:“勿部大人那边一下午都没回录事参军事府衙,属下担心勿部大人还要继续跟咱玩捉迷藏的游戏,若这样,还是咱们自己先展开调查吧!”
一股脑把话说完,看着李闲。
李闲看眼邵逢源,这属下的心思他倒是也能把握,显然是急于建功立业在自己面前表现一番,从这角度,他倒是打定了追随自己的主意。不过冯大庆发疯一事事关重大,除非绝对信任之人,他不能吐露,便笑道:“不急于一时的,都督大人说了,须得勿部大人与咱们协同,撇开勿部大人办案,不妥不妥。”
邵逢源闻言道:“可若勿部大人那边一直拖下去,难道咱们也僵持着,那会误事的呀,到时都督大人追究大人您的责任,岂不更加不妥!”
邵逢源的理由十分充分,若非另有隐情,李闲自然也会考虑这些,现在自然是另一回事。
“邵曹府莫担心了,勿部大人那边也不会无限期拖下去,咱们总得给点时间让他想个明白,本官想来勿部大人此时怕不正在家中与人商谈着呢,且看明日他有无反应,再作打算吧。”
“大人。”邵逢源还想规劝。
李闲摆摆手,并故意打个哈欠道:“中午的酒到现在还没全醒,本官先回府歇着了,没事的话逢源也回吧,咱们加班可是没有加班费的哟!”说着,便不由分说的起步离开,撇下邵逢源,自顾离回官舍去了。
邵逢源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弄明白所谓加班加班费的意思,却是已经拦不住李闲,看天色也确实不早,不禁苦笑道:“大人呢大人,您到底是真的想敷衍塞责还是另有打算,真不如跟属下明说,这样模棱两可,可也太折磨人了!”
话如此说,终归无法直接向李闲相询,便也只得作罢,收拾好东西后,出门而去。
一出门正看到对面已然门户闭锁、人影全无的录事参军事府,不禁想到李闲所说勿部昕可能正在家中与人商谈的推测,心中倒也一动,兴许李大人真不是随口敷衍之言,毕竟勿部昕还有个国公父亲勿部,勿部家那点难处,总是要老爷子发话,才能做出决定的。
如此想,心下略感安慰,便带着些许期待离开都督府,回家去了。
邵逢源并不知道,此时的录事参军事官舍,书房中,勿部昕确实正在与其父勿部商谈着事情。
“父亲,陆老狐狸也欺人太甚,招呼不打便硬生生派差事给我也就罢了,还让我这上官协同李闲这个下级调查冯大庆贪赃,这不是岂有此理吗,儿子今日故意避而不见,那个李闲竟死缠烂打追着纠缠于我,还说什么我若继续尸居余气、浑浑噩噩,便是机会来了,也抓不住。简直不知所云,陆老狐狸还不就是想借着您在背后背书,拿我当枪使,这当我怎都不能上,冯大庆这案子,谁爱查谁查,反正与我无关!”
勿部昕气呼呼的对着父亲勿部一通抱怨,很是气不顺的样子。
坐在书桌后的勿部端着茶杯,不时抿上两口,望向儿子的目光炯然而锐利,仿佛能看透儿子心中最隐秘的思绪一般。
“那个李闲也是卖弄,拿张翰那套莼羹鲈鱼之思来跟我暗示,人生贵适意,难道我不知道吗,问题是咱家的情形不一样,父亲告诫孩儿的三不原则,孩儿时刻谨记在心,所以孩儿想来个出工不出力,敷衍了事,爹您觉得如何?”勿部昕望向父亲。
勿部看着儿子,突然问道:“昕儿心中很不甘心吧?”
勿部昕一愣,就听父亲意味深长的道:“这几年让昕儿你和爹一样韬光养晦也确实是委屈你了,你们兄弟几个,属你最精机变,心思又细密,在仕途上本该有一番作为,是爹逼着你藏起锋芒,无所事事,真是委屈你了。”
勿部昕没想到一贯把心思隐藏起来的父亲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鼻头不禁有些发酸,温声道:“孩儿知道父亲的苦心,外公当年战功显赫,君宠甚隆,还不是被那些酷吏构诬下狱,落得个自缢身死的下场,没有了性命什么丰功伟业都是白搭,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