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队长老沙说道:“怎么搞的?里面全是易燃品吧?我警告你:闹市区发生火灾,按照《戒严令》,你们的罪过不小!”
郑文民急的面红耳赤:“我们也不想的!长官,我已经给金老板打了电话,老板马上就来,说是不能让弟兄们白辛苦!”
印刷厂周围还有很多民居,老沙也担心火势蔓延,一发不可收拾,承担不起责任,拍了拍郑文民的肩膀,低声说道:“你们老板还算上路,别误会,我没什么,是弟兄们,待遇太低,不给几个酒钱,谁肯卖力?”
郑文民连连点头,老沙命令道:“弟兄们,救火!都多卖点力气!”
十几分钟后,火势渐渐被控制,金老板乘车飞奔而至,顿足道:“这可怎么好?怎么起火了?谁值班?”
惊慌失措的郑文民硬着头皮上前答道:“是我,我值班,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我发现的时候,火就烧起来了,我急着灭火,根本不行,就打电话报火警……”
金老板指着郑文民骂道:“你这个混蛋!你不知道?那我问谁去?值班?你是不是又睡觉了?这么大的火,卖了你都赔不起!我要开除你!”转头又骂两名雇来的门卫:“我雇你们来是当摆设的吗?”
起火后才被惊醒的两名门卫自然不敢说出郑文民请他们喝酒的事,一言不发的听着。郑文民更不敢还口,局促不安的垂头而立。沙队长不愿介入,装作指挥救火,走开几步。
住在附近的老汪匆匆赶来,急道:“真是我们印刷厂着火了!这可怎么办?金经理,您也来了?小郑,到底是怎么着起来的?”
老汪是印刷厂的骨干,老员工,金老板一向给他几分面子,又见他主动赶过来,可见对企业的安危很上心,和缓了几份颜色答道:“你怎么来了?你看看,你看看!这可怎么办?怎么向股东们交代?”
老汪低声说道:“这么大的火,周围几公里都惊动了,我就担心是咱们印刷厂出事了,急急忙忙就来了。金经理,借一步说话——”二人向路边走了几步,老汪说道:“股东们还好说,天灾,谁也不想的,关键是军警,不能说是工作疏忽……等过了这个坎,再处理郑文民不迟啊。反正有保险,损失不会太大。”
金经理恍然大悟,点头道:“不错,秋天天干物燥,本就是火灾易发季节。如果是职工的失误,理赔会有大麻烦。”
“一会警察就来了,在这之前,您要和郑文民,还有消防队说好了。”
“对,不能说到两岔去。可消防队能配合吗?”
“金经理,您是当局者迷啊,这个世道,只能破财免灾。”
“唉,只能如此了,便宜郑文民了!算了,一个穷鬼,让他赔,也赔不起。”说完,强堆上一脸笑意,向沙队长走去。
大火直到二十四日凌晨三点,才算彻底扑灭,和值班室同在东侧,最早起火的第一车间被彻底烧毁,房顶都塌了半边,好在仓库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
当地警署拿了钱,给在现场的三名印刷厂工作人员各做了个笔录,又按照金老板的说法,草拟了一份《火灾现场初步勘察报告》,请沙队长签字。
沙队长也拿了笔“辛苦费”,欲壑难填,金经理只得再三恳求,又许诺了一笔不菲的“酒钱”,赌咒发誓两三天内筹措到手,立即交付。沙队长这才勉为其难的签了字,打着官腔说道:“赶紧收拾,象什么样子?残垣断壁的,给皇军的盛世抹黑!”
金经理望去驶远的消防车,鄙视的啐了一口,骂道:“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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