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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君,听我号令,布阵,刀枪破虏阵!”
陈德兴大吼着下令。这一刻,在生死边缘的他,头脑却是异常清晰起来!两世人生的记忆和经验,在一刹那间完全融合在了一起。所以,他知道自己必须立即将身边这些被自己鼓动起来的宋军士卒们组织起来,布成军阵。也知道该如何调度士卒。
战场之上,只有组织起来的士兵才是军队,只有组成战阵的步兵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才能抵抗纵横欧亚大陆鲜有对手的蒙古铁骑!
“儿郎们!向我靠拢,大刀在前,长枪次之,弓弩居后,布阵!”
“儿郎们!肩并肩靠拢,刀枪举起,向前!”
“儿郎们!跟我喊……破虏!杀贼!”
陈德兴喊着,用足了全身力气喊着,仿佛能用这声音给战场上慌不择路的宋军溃卒吸引到自己身边;仿佛能用这声音激烈起宋军溃卒们的全部斗志;仿佛能用这声音给已经筋疲力尽的宋军将士们注入无尽的气力!
“破虏!杀贼!”
围在陈德兴身边的众人大声呐喊,这声音刺破了战场上的喊杀,一直席卷到了千步之外,两淮安抚大使贾似道所在的高台之上。
“好!吾麾下果有壮勇之士!”贾似道捋着胡须,微微dian头,这一幕仿佛早就在他预料之中。
“相公高明!相公用的乃是背水一战之策!此战吾军必报大捷!”高台之上,一人突然高喊起来。贾似道回头望去,只见是个三旬上下的文士,身一穿对襟长袍,头戴东坡巾,腰悬一口尺余长的小剑,面目丰神俊朗,倒是一个偏偏佳公子。
此人乃是他幕中的客卿,姓梁,名崇儒,字易夫,乃是扬州本地的名士还娶了雄胜军都统制卢兆麒的女儿为妻,而卢兆麒则是武锐军都统制卢兆麟的从兄。梁崇儒本人也不简单,原是个太学生,因为上书抗蒙而颇有名气——宋朝的太学生非常喜欢上书论政,有时候还会弹劾当朝权臣,而大宋官家一般情况下也会优容这些读书种子,很少有太学生因言获罪的。因而太学也有无官御史台之说。
“原来是易夫啊,不错,不错。”贾似道dian了dian头,似乎对自己这客卿颇为欣赏。“易夫,你看那些武锐军可否破敌见功,力挽狂澜么?”
梁崇儒哈哈一笑,道:“不会!”
“哦?因何?”贾似道不动声色。
梁崇儒摸着胡子摇头晃脑,道:“昔日楚项羽确以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建功于巨鹿。然项羽之勇,楚军之雄,皆是青史罕见,今世所无。吾大宋欲破北虏于江淮,绝不可倚仗匹夫蛮勇,须得依靠智谋之士。某家斗胆揣测,背水一战不过是相公所用之一策,相公必定还有破贼杀虏的锦囊妙计。”
贾似道哈哈大笑,没有再和梁崇儒对话,而是扭头往战场之上,刚刚被陈德兴布置出来的宋军战阵望去。
战阵布得不算严密,不过千余溃卒,在绝境之中被挺身而出的陈德兴唤起了斗志,但仍然是溃败散乱之兵,没有军官组织,急切之下,陈德兴也无计可施,只能尽可能将大家聚拢起来。让手中有刀枪的站在前面,手持弓弩的站在后面。
“和尚,高大,你们做我的副将!”陈德兴在勉强组成的方阵前走了几个来回,突然吼道。
“某家得令!”
“某家得令!”
刘和尚和刚才第二个响应陈德兴的粗豪汉子同时高声应道,那汉子名唤高大,原是长江之上的渔霸,生得身高马大,又练得一身武艺,年前被李庭芝、卢兆麟募入武锐军中,以效用充队将,管着几十名弓箭手。和陈德兴、刘和尚相熟,还同陈德兴切磋过武艺。
“和尚,第二排长枪归你指挥,高大,弓弩手归你指挥!第一排拿刀的儿郎们,可愿跟俺一战!”
“愿意!”
陈德兴知道那些红袄甲士不会给自己太多时间组织部队,所以只能匆匆安排两个副手和自己一起指挥。至于这样的安排是不是违反大宋的军法律令,自是顾不得了。
“三郡主,俺们的儿郎都是好样的,已经在南蛮子的大阵中央打出个破口了!”
蒙古益都行省相公李璮的义子李雄大声对自己名义上的妹妹李翠仙道。这时他正站立在马背之上,观望着周遭战场。蒙古汉军各部都已经和当面的宋军交战,不过除了李家的红袄军摧破了宋军武锐军之外,各部都未取得进展。
而蒙古人的八千铁骑,仍然屹立在阵后一动未动。
“三郡主,要不要从侧后卷过去,击溃南蛮子一翼?”
“已经打溃了南蛮子三阵,斩了南蛮子一个大将还不够?”李翠仙一笑,“剩下的仗就让蒙古人去打吧。”
“那俺们做甚?总不能在战场上干看着吧?”
“是得找dian事做。”李翠仙美目四望,很快发现了护城河边上有个正在聚集的宋军战阵,于是抬手一指,“四哥儿,那边还有一阵南蛮子的步卒,俺们就去与之一战吧。”
“嗯,好勒!”
李翠仙嘻嘻一笑,接着下令:“来人呐,去找根长杆子,把刚才斩了的南蛮子大将的首级挑起来!”
……
“是卢右武!卢右武殉国啦……”
很快便有人认出了那颗被挑在根长枪之上的头颅是属于右武大夫、武锐军都统制卢兆麟的!
胡须花白,面孔黝黑,双目怒张,栩栩如生……
“儿郎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