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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殿下……朝天门开了!”
郝经颤抖的声音在真金王子耳边响起,仿佛就是在死刑宣判,方才炮声传来时还维持着体面的真金,一下子就瘫软下了,一屁股坐在了礼宾院的阁楼上。
“陈……陈贼的兵开进来了?”真金王子不甘心地问。
“进来了!”郝经也垮了下来,扶着墙壁缓缓坐在了地板上,苦苦一笑,“殿下,其实我们这一次也算不辱使命,我们的使命……已经达成了!陈德兴冲冠一怒为红颜,在临安做乱,凛迫南蛮朝廷,逼死外国使臣……如此无法无天的事情一做,算是让南蛮朝廷威信扫地,再也无法号令四方,南蛮少不得有一场藩镇之乱。大汗这下没有后顾之忧了……”
这算什么事情?千里迢迢跑来让陈德兴杀掉!?这也算不辱使命?就算不辱使命又如何?自己的命送掉了,将来就算父汗一统天下,汗位也是别人继承,和自己没有一文钱的关系!这命不是白白送掉了吗?
真金王子毕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而且一直以来就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如何能接受自己马上就要被人杀掉这样的事实?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我,我不要死!我不娶什么公主了,我又不认识她,我为什么要为她送了性命?我不要死……郝先生,您快去和陈德兴说,让他放我北归吧。我愿意出一万,不,三万匹马赎命!”
“殿下!”真金的老师窦默倒还镇静,拉住哭闹的真金,开口就要和他说什么死有重如泰山的道理。可是郝经却挣扎着爬了起来。
“殿下勿忧,臣去和陈德兴说!”他冲窦默打了个眼色,“请殿下下令所有的护卫都退到这楼阁中坚持吧,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好好好,全听先生的!”真金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如何不听郝经的丰富。慌忙命令所有的护卫随从,都挤到自己所在的楼阁当中。
而郝经也豁出去了,整了下衣冠,就出了礼宾院大门,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御街之上,等待着胜利者的到来。
“郝经?”陈德兴策马走在众将士之前,一眼就看到了有些失魂落魄的北地名儒。“可是真金派你来当说客的?”
郝经冷着脸:“真金王子南来使命已成,将军反乱都门,已经自绝于天下,南朝皇威扫地,四方诸侯必然乘势而起,藩镇混战就在眼前。”他朝北方虚抱一拳,“大汗已无后顾之忧,不日便可全力扫北,讨平阿里不哥,然后挥军南下。皆是南朝藩镇乱于内,大蒙古攻于外,岂有不亡之理?”
说话间,郝经突然大笑了几声:“陈德兴,你不会以为凭你区区两万人马就可以效仿曹孟德挟持皇帝号令诸侯吧?”
陈德兴也大笑起来:“某家现在还没把官家拿在手里,何来挟天子一说?某家只是打破了捆住天下汉人手脚的以文御武,还让这个成事不足,坏事有余的朝廷再也坏不了事!顺便再搜掠些财富、工匠、人口,好去图谋高丽、辽东!”他冷冷看着郝经,“某家是不会让忽必烈舒舒服服打败阿里不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