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办的很低调,王秀并没有出面,而是幕后让何为出面购买了好的棺木,为老人置办寿衣、葬品,在第二天便悄然出城下葬,。)
在老人的墓前,一身白袍的他凝视墓碑,面色无悲无喜,这是连夜加工出来的,很简单没有任何奢华,面仅用正楷刻‘宛丘无名老宿之墓’。
半响,他才转身扫了眼穿麻衣孝服的孩子们,缓缓地道“一切从简,你们烧了纸钱行了,至于避回煞,待放榜后我回商水,你们也要跟随,免了吧!”
“多谢大叔,要不是大叔仁德,恐怕爷爷得火葬,尸骨无存。”宗良年纪最大,率先向王秀叩首。
何为也轻轻一叹,自言自语道“何其不幸,又何其所幸,老宿终不用受烈火加深之苦,不用入漏泽园,屈身九尺之地。”
有宋一代火葬之风颇甚,不仅平民盛行,在士大夫也有不少,任所太远突然病故,遗体无法运回祖籍,放得太久了会腐烂,只能先烧了再把骨灰带回去,朝廷屡屡禁止,甚至给地九尺下葬,却仍然无法全然制止。
也没办法,有时候用的人多了成了风俗。
“好了,不要说这些了,逝者已矣,你们的路还很长!要往前看。”王秀长长一叹,老人的过世,对他的触动很大,一条生命,即便是垂垂老矣的生命,在一日内离他而去,前一刻还在把酒言欢,一觉醒来便阴阳相隔,任什么人也形成巨大的心理落差,尽管有心理准备。
“一切全凭大叔做主。”宗良站起身来,站在王秀身侧,目视兄弟姐妹,悲伤地道“你们要怎么办?”
“我听大哥的。”
“大叔愿收留我们?”
“大叔,收留我们吧。”
孩子们处于丧失老人的悲痛,又都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哪里想得太多,李采薇哭的最伤心,一双美目红肿。
“再呆一会,大家都先回去吧!”王秀也不愿操之过急,他还得在宛丘待一段时间,有时间让孩子们慢慢化解悲痛。
张启元挺倒霉的,算计王秀不成,反倒被朱荣嫉恨了,又被找门来一阵痛骂,马要拳脚相加。
但是,他是何许人?子承父性,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外表温尔雅,内心却狠辣无,朱荣一个纨绔,岂能是他的对手,在朱荣要动手之际,他脸色一变,厉声道“朱兄,你大祸临头还不明白,竟然还要找我的不是,实在不知你到底怎么想的。”
朱荣倒是一怔,刚提起来的凶悍之气降了三分,口气仍不善地道“你休要狡辩,王秀和沈家少主是什么关系,你与他同窗又岂能不知,竟连一句也不说,还要唆使我去得罪,说,你居心何在?”
“糊涂,你好糊涂。”张启元故作怒色,厉声道“我何时让你去得罪他?你说我是他同窗不假,但为了解试,我是闭门在家,两耳不为窗外事,你可以找商水士子打听,我是怎样的人。再说,算我知道,你给我机会说了吗?难道我没有把知道的都给你说,他与何家父子的关系我没说吗?”
朱荣一怔,回想起来也是,张启元既然愿意三人对证,看样子所言不虚,想想前夜的事,他正在火头,却是没给张启元太多说话机会,人家也算仁至义尽,说了王秀的关系,但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
有了这层考虑,心理不觉接受张启元的说法,但面子仍下不来,恶狠狠地道“我不信,你在商水县,不知道他和沈默关系,连一点风声也不知。”
张启元见朱荣口气软化,心下大喜,急忙做愤怒状,沉声道“这是什么话,我与王秀关系并不紧密,家父在生意与王家有矛盾,又岂能与他亲近?算是有只言片语,那也是语焉不详,我又怎能知他与沈家少主的关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朱荣,见对方脸色渐渐缓和,又激愤地道“难道前夜,我没建议你用公人解决吗?算与沈家少主关系再好,一旦经公定论,他也跑不了伤人之罪。我不知发生了什么,公人竟然会走,你千不该万不该,便是让我没机会规劝你,在大庭广众下,招来泼皮寻事。”
朱荣脸色一滞,神色渐渐缓和下来,竟然闪过一丝惭愧,犹犹豫豫地道“张兄,倒是我做的孟浪,家父也是这样说我,张兄不会见怪吧?”
张启元在朱荣惭愧之际,嘴角闪过阴冷地讥笑,故作温雅地道“看来,大掌柜对王秀知之颇深?”
“那可不是,是我倒霉透顶,那夜家父正陪知州大人吃酒,王秀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被知州大人召见,害得我出了个大丑,回家被家父痛骂一顿。”朱荣想想老爹怒火,到现在还不吝而寒。
“竟有这等事,知州大人见了王秀?”张启元一怔,这事引起了他的重视,王秀要是搭州里的关系,那可不好玩了。
朱荣哪里知道张启元的心思,没心没肺地道“知州大人宴请过路的淮南路提举常平公事,也不知什么时候看了心学正论,或许是一时好,我那不是一闹腾,被他知道王秀也在吃酒。不过,家父说沈家少主,竟然甘愿屈居第二,这种人可惹不起,当时真的很玄乎。”
“要是真的,那可真惹不起啊!”张启元阴森森一笑,玩味地道“可惜了,朱兄所受屈辱,不得不硬生生咽下去,人家面有人啊!”
朱荣心念一动,疑惑地看着张启元,道“张兄,这是何意?”
张启元撇撇嘴,神情有几分不屑,道“不瞒朱兄,在下刚才说过,家父和王家关系并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