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宗良忍不住问道:“先生,为何给虏人大将看我官塘,那都是军中绝密。”
“迟早要知道,你再隐瞒也没用,没有大麻烦,就算五哥给兀术报信,前方局势也发生变化,再说,你肯定没说最紧要的。”王秀转手看了眼宗良,笑了。
“先生,职方司刚来的军情急报。”宗良掏出另一份官塘,笑mī_mī地递给了王秀。
“我就知道.哦,好事啊!”王秀笑了笑,正在马上看官塘,却是一阵惊喜。
西北,面对宋军气势如虹地攻势,李仁孝没有坐以待毙,而是以绝大的毅力坚持,不断接见重臣和大族长,努力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任得敬也没有辜负期望,任氏总算是安定下来,至少不会有人说他不顾先王遗孀,政治上加了分,正式任命任敬得为翔庆军都统军。
翔庆军有正兵两万,再加上御内六班、质子军,他算是初步掌控国事,应该说是旧都西平府的军事大权。
任敬得也算是升迁,尽管他有宏图大志,却也明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
当此危难之际,要保住李仁孝才能博取更高权力,既然有太后这层关系,他选择了全力支持李仁孝。
随着李仁孝统治的初步稳定,也在紧张地调兵遣将,并利用宋军暂缓西进的时机,加强盐州到翔庆军(西平府)的防务,不断抽调精锐开赴前方。
曲端对此很不屑一顾,高平更是嗤之以鼻,他有两个军的精锐,团结配属兵马达到五万余人,对着封元狂笑道:“就算他们城高壕深,又能怎样?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妄谈。”
封元并不做计较,只要高平能不违背朝廷大策,你说怎么打那是你的事,我不多说话。
刘延庆更是决绝,他不顾云翼军和配属上万乡军的伤亡,对李良辅发动猛烈进攻,几乎就没有间断过,生命在这些大将的眼中也就是数字,爱兵如子实际就是让人卖命。
云翼军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老牌禁军的战斗力果真强悍,结成步骑大阵的战斗力惊人,一万七千将士在乡军的支持下,六战六捷,打的夏军狼狈不堪,连仁多野引以为豪的山讹,也望风披靡,直接跑下友军撤退。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随着横山大部不在手中,合格的山讹越发地少了,决不能毫不价值地消耗。
李良辅的兵马再也坚持不住,只能逐步从平羌城外围撤离,不断把主力想东北方向移动,企图避开宋军的打压。
说是战术迂回,其实就是撤退,他作为领兵大将也不傻,宋军是里应外合,还有第七行营两个军虎视眈眈,跟刘延亮硬碰硬的结果,只能让大宋第七行营包了饺子。
不过,李良辅私下对仁多野承认,夏军已经失败了,只能依托耀德城、博乐城在瀚海抵抗,清远军城是不能指望了,他们的活路只能马上撤退,或是退到春岗峡北,或是退入耀德城,不再有抗衡宋军两个行营的力量。
仁多野和多数将领支持李良辅,大家都认为大势已去,决不能愚蠢地死守,导致全军覆没。但是,他们有发生意见分歧,有人要北上,有人进入盐州,双方争执不下,宝贵的时间,被一点点地耽搁。
邵兴是相当的意气勃发,发挥了超常的智慧才艺,董摩柯的前锋突然出现,让济桑城的夏军措不及防,被打的一败涂地,军用物质全部落入宋军手中,包括四千匹优良的战马,一些牧民也被控制。
宋军是大获丰收,并没有停留,而是重新装备战马,前锋全部配备双马,继续向姑臧城进发,既然济桑城落入手中,姑臧也就是颗熟透的桃子。
却说,泾原路北部的一所寺庙,被开辟成收容伤兵的所在,两千多伤兵汇集,有原威横上旅的残部,也有几天来陆续送来的伤兵,斋房都挤满了人,不得不搭建茅舍。
党烩在庙门前下了马,拎着个包裹快步进门,他身穿正八品半袖戎服,几名守卫也没有说话。
到处都是伤患吏士,他没有多看一眼,直到了将校伤患区的一间斋房门前,悄然推门进入。
“呵呵,二十一哥真是命大,几百人对战上万人,竟然没有死。嗯,这里还不错,比那些效用、军兵好多了。”他进了门就看到半躺榻上的党雄,仍然包扎着手臂,但精神头还算是不错,显然伤患愈合的很快。
“原来是二十六哥,你怎么来了?”党雄正是百无寂寥,见党烩进来大为欣喜,刚想起身却牵动伤势,一阵呲牙咧嘴,他是伤到了筋骨,好在内腑没有太大损害。
他能捡回一条命实在不易,当日他被击落马下,凭求生yù_wàng滚到沟里就便昏厥了。
夏军正在围歼第四十六旅镇,根本就来不及清理战场边缘,等到他醒来,整个战场上已经进入尾声,夏军主力不断集中围歼五十二旅镇。
他身负重伤,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只能装死躲避,要真被夏军发现他活着,没有受重伤还好,是会被抓回去做奴隶,像他这种伤势,不得到精心治疗,基本上算是废了,最仁慈的就是一刀。
不能不说他是幸运的,夏军奈何不了的五十二旅镇,耽搁的时间也太长了,恐怕大宋第七行营出兵,匆忙打扫战场,就分路撤兵,没有仔细打扫战场,让他躲过了大难。
当宋军的增援部队抵达,战场上是一片狼藉,只能清理战死者的尸体。
他总算是等到了,强忍着剧烈的疼痛,一点一点地爬到地面